“她來邀你,是她應當上門請罪,給足你地位與名聲,但去或不去,你可以自已拿主意。”
這話說得就很狂妄了。
容諫雪的意思是,當朝丞相愛女自降身份,親自前來容府相邀,但只要裴驚絮不想去,便可隨意拒了,不必給任何人面子。
裴驚絮無奈笑笑:“可是夫兄,這樣會讓沈小姐難做的。”
容諫雪似乎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他淡淡道:“既她幾次三番誣陷于你,你自然也不必對她手下留情。”
裴驚絮動了動眼珠,微微傾身,眼中帶著幾分狡猾:“那若是阿絮在丞相府作弄沈從月,夫兄會不會怪我?”
容諫雪聞,認真思忖片刻,繼而點點頭:“可以。”
裴驚絮微微挑眉,壓下了嘴角的笑意。
“夫兄不怕阿絮給您惹出禍事?”
容諫雪認真道:“她做得不對,又不知悔改,總不能讓你一直受委屈。”
頓了頓,容諫雪笑笑:“況且,我在你身邊,總不至于讓你做得太過火。”
原來背靠大樹好乘涼是這種感覺。
裴驚絮終于知道什么叫做狐假虎威了。
裴驚絮覺得,可以找時間收網了。
心里這樣想著,裴驚絮面上卻是彎了彎眉眼,眸光澄澈:“可惜,婆母與公公不會允許阿絮去赴宴的。”
容諫雪平靜道:“只要你想去,父親與母親那里,我去說。”
裴驚絮:“婆母與公公應當不會同意的,畢竟……阿絮還要為夫君服喪。”
“此次沈氏親自來接迎你,在外人面前做足了面子,即便是父親母親,也樂意看見容家與丞相府交好,所以你只要想去,此事并不難辦。”
裴驚絮似乎還有顧慮,她小心翼翼道:“但是,那些賓客會不會同上次一樣……議論阿絮?”
容諫雪認真看向她:“有我在,便不會。”
裴驚絮聞,這才莞爾一笑:“謝謝夫兄,夫兄對阿絮真的太好了……”
容諫雪收回了落在她臉上的視線,垂眸看向手邊的茶盞。
沉默片刻。
男人再次開口:“朝中傳來消息,說年后會追封玄舟封號,屆時應當也會封你為誥命。”
“砰——”
裴驚絮手中的茶盞掉在了地上,那滾燙的茶水濺在了她的裙擺上。
容諫雪見狀,擰眉起身,拉著她的手腕遠離那片狼狽。
他低頭去查看她的裙擺:“怎么了?傷到哪里沒有?”
裴驚絮像是還沒從剛剛容諫雪的話中回過神來,目光慢半拍地落在了男人身上。
追封?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一世就是追封儀式前一天,容玄舟帶著白疏桐凱旋歸京!
——追封儀式不是還有一年多才會舉行嗎?怎么這一世會這么快?
年后,那豈不就是說,容玄舟年后就回來了!?
比計劃中要快一年……
裴驚絮微微咬唇,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沒、沒事……”面上,裴驚絮慌亂低下頭去,聲音顫抖,“只是沒想到,像我這種人也會被封為誥命……”
她自然不會被封做誥命。
上一世,容玄舟凱旋歸來,用他一身軍功給白疏桐換了身誥命,人人都艷羨她的身份地位,她這個正妻,反倒成了被嘲笑的對象。
容諫雪聞,稍稍垂眸,掩下了眼中的沉色:“你身為玄舟正妻,榮辱與共,他身死戰場追封名號,你自然也會有。”
裴驚絮扯了扯嘴角,腦子一團漿糊,只是憑本能與容諫雪交談著:“阿絮只是覺得什么都沒有做,受之有愧。”
“即便不是容玄舟,你也總會有的。”容諫雪喃喃一句。
“嗯?”裴驚絮在想事情,并沒有聽清,“夫兄說什么?”
容諫雪搖搖頭:“沒什么,我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先回去吧。”
裴驚絮福身:“那阿絮就先告退了。”
走出東院,裴驚絮的眼神便冷了下來。
——太早了。
容玄舟比她計劃中回來得要早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