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峽州城,已是深夜子時。
城門皆閉,火盆無數,大量官兵堅守在城墻上。
在古代,即便不是戰時,這也是規矩。
夜里雖有火把,但能見度也很低,怕就怕敵人突然進攻。
而白天則不會有這樣的顧慮,古代幾乎每一座城池的外面,至少是幾里的平坦開闊地帶,所有的樹木和雜草都會被砍伐,不存在任何能偷襲的可能。
當車隊進入城防視線,立刻引起了官兵的注意,人頭攢動。
“站住!”
“來者何人?”
城墻上渾厚的聲音回蕩,至少一百把弓箭對準了下面。
李凡從馬車中探出頭,面露一絲滿意,這峽州算是做的比較好的了,有的州府的官兵那真是連“保安”都不如。
他示意朱慶上前喊話。
朱慶騎馬沖上前,勒住韁繩,張口就是白霧吐出,這夜里太冷了。
“上面的人聽著,我等是峽州刺史的親戚,特來投奔,速速通報!”
城墻上的督尉冷笑,也是呼氣成霧。
“親戚?”
“本督尉怎么不知道?”
“什么親戚這么大晚上的入城?”
“那你有本事就別報,這凍出事來了,樊竺會找你談心的!”朱慶不咸不淡喊話。
城墻上的督尉臉色微微變了變。
難道真是?
“你們叫什么,來自哪兒?我去通報!”
“你說李姓就行了。”朱慶大喊。
督尉蹙眉,而后離開。
緊接著,車隊就和城墻上的官兵一上一下陷入了漫長的等待之中。
這十二月底夜里的風吹的人骨頭寒,但馬車里還好,全是用到貂毛皮平鋪的。
李凡閉目養神,不急不緩。
這峽州刺史被李泌打過招呼,確定站位了,但不代表這峽州數千的官吏都確定了,一旦露出身份,搞不好江陵那邊立刻知道。
在還沒有聯系上廣陵城的南霽云之前,他還不能暴露行蹤。
在沒有到最后一步之時,李凡仍然想要和平的方式處理永王的問題。
約莫半個多小時后。
城門口突然有了動靜,喀喀喀沉重而刺耳的聲音響起在了凜冬的夜晚里。
被拉開的城門內火把點亮如同白晝,一個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帶著一大隊人馬急匆匆的趕了出來。
一直小跑到李凡的馬車面前,他手下的官兵則停在二十米開外,避免沖撞。
“敢問可是圣人?”樊竺壓低聲音,試探性問道。
李凡掀起簾子,英武立體的五官透著君臨天下的貴氣。
“樊大人,這么大晚上了,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想必是李泌提前安排了吧?”李凡的默認,如雷貫耳。
樊竺一驚,立刻彎腰,不敢直視。
“陛下,的確。”
“微臣迎駕來遲,還請恕罪!”
李凡笑道:“不晚,不晚,不過行蹤要保密。”
“先進去,進去再說吧。”
“是是是!”
“圣人那就下榻卑職府邸如何?卑職也好照顧圣人的安全和起居?”樊竺瘋狂表現。
畢竟一輩子就這么一次進步的機會了。
“可。”李凡點頭。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