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曉?他當然知曉。
太子原本還打算讓他在軒轅璟回京途中動手,直至后來鬧出胡人潛境一事,商議后便換了策略,打算把此事栽到軒轅璟頭上。
誰料這家伙跟只油耗子一樣,不管什么罪名落到他身上都坐不實。
圣上本就偏寵他,又得監察御史嚴狄鼎力維護,折騰一圈,反倒自己這邊折了不少人手,太子氣得嘴角都起燎泡了。
軒轅璟犀利的目光帶著審視。
緊閉的門窗將風雪擋在外頭,空氣似乎在此間凝固,書房內彌漫著墨、蠟與書卷的沉郁氣息,靜得仿佛都能聽到梁上落灰的微響。
尚震實在有些摸不準他的脈,心里七上八下,面上還得裝出鎮定坦然,掌心間一片濡濕。
終于,軒轅璟挺直腰身坐起來,“你是太子的人?”
尚震眉頭一皺,轉身對著虛空中的皇城方向一拱手,聲如金石般鏗鏘。
“王爺此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臣蒙陛下天恩,此身此心,自當謹奉君主,忠勤王事,除此之外,豈有他念?”
軒轅璟輕嗤一聲,伸手將桌上的字畫隨手一卷,又隨手一扔。
“既然你不是太子的人,那就替本王辦件事吧。”
尚震垂眸拱手,“請王爺示下。”
軒轅璟將尚震的茶盞往他面前推近一寸,“聽說太子皇兄有位心上人,本王希望國公爺能助他二人得成眷屬。”
尚震假裝震驚,“太子殿下有心上人?”
軒轅璟沒工夫欣賞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演技,伸手從星嵐手中接過一卷文書,再轉手遞過去。
“本王只給你十天時間。要么,你花心思替本王辦事,要么,你花心思去收拾爛攤子,橫豎國公爺這段時間是得不著空閑了。”
那文書,正是尚懷瑜秋狩淫穢被抓現行的供詞。
尚震拿過去,一目十行的看完,瞳孔劇顫,太陽穴跳得幾乎快要炸開。
這回反應完全真實了。
他啪的一聲把文書拍到桌上,指著下方尚懷瑜三字,“王爺,這供詞是假的,這不是犬子的筆跡。”
“是假的啊。”軒轅璟劍眉微抬,下方深不見底的雙眸中透出不加遮掩的狡黠。“這是本王讓手下人仿寫的一份,拿來給尚國公過目,真的在本王那兒收著呢。”
直入虎穴,他怎么可能把真東西帶在身上?
尚震寬大的手掌按在供詞上,喉結動了動,態度無比堅定,“王爺,犬子雖非曠世之才,卻也是自小受臣夫婦二人悉心教誨,行止有度,沉穩知禮,臣相信他絕對不會行此糊涂混賬之事。”
他知道尚懷瑜確實做了這種事,但不信那孽障會蠢到留下口供。
軒轅璟抬手,“尚國公大可將世子叫來,一問便知。”
尚震胸口一梗。
都這么說了,那肯定就是真有供詞了。
軒轅璟擺出開誠布公的姿態,“本王不光有三人落名捺印的供詞,還有人證。當時一起進營帳的那幾個夜巡隊官兵如今在替本王辦差,除了本王,誰也不知道人在哪兒。若是國公爺想了解更多細節,下回本王叫一個來,讓他仔細說說。”
燈光將軒轅璟的影子投到地上,如同一只潛伏的猛獸,果斷亮出他鋒利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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