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晦站在沈從月身后,微微愣怔:“公子,發生什么事了?”
容諫雪披了一件純黑色外氅,里面是白色里衣,寬松地勾勒出男人卓絕的身形。
他坐在桌案前的太師椅上,眸光沉寂,看向沈從月的眼神波瀾不起。
女人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男人如通一座巋然不動的玉山,半分不亂。
終于,男人淡冷開口:“想清楚了?誰叫你來的?”
沈從月眼睛都哭腫了,她嬌媚又無助地看向容諫雪:“諫雪哥哥,真的是從月不小心走錯了營帳……”
容諫雪神情不變:“走錯了營帳,衣服上的情藥也是不小心涂上去的?”
沈從月臉色變了變,卻仍是哭著:“什么情藥?從月不知道諫雪哥哥在說什么……”
“從月只是走錯了房間,諫雪哥哥看了從月的身子,難道不該對從月負責嗎!?”
三兩語,裴驚絮便明白發生了什么。
江晦也反應過來,微微擰眉,看向沈從月的眼中染了幾分冷意。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沈從月眼睛一亮,攏著身上的被衾,傾身高聲道:“諫雪哥哥,雖說是從月走錯營帳有錯在先,但、但從月一介女子,今日若是這副模樣走出你的營帳,從月的名節該怎么辦!”
容諫雪眉眼不變,甚至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自已手中的那串佛珠。
“諫雪哥哥!諫雪哥哥求您幫幫從月吧!從月……愿追隨諫雪哥哥,哪怕只是妾室,只要能留在諫雪哥哥身邊,從月絕無怨!”
她哭著,眼睫濡濕,眼中噙淚。
將裴驚絮哭泣時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
可自始至終,男人都未再看她一眼。
“江晦。”
“屬下在。”
“拖出去。”
“是!”
江晦領命,押著沈從月就要往外面拖!
沈從月反應過來,慌亂地瞪大了眼睛,急忙道:“諫雪哥哥!我如今這副模樣,若是被旁人瞧見了,貞潔就不保了!”
靜。
營帳內突如其來的寂靜。
桌案上的燭火噼啪兩聲,沈從月只能聽到男人指腹下的佛珠碰撞在一起,發出的悶響。
許久。
她聽到了頭頂上,男人極輕極淺的一聲輕笑。
她以為是自已聽錯了,慌亂地抬頭,朝他看去。
直直地對上了容諫雪那雙冷若冰窟的眸。
她聽到了男人冷寂冰冷的聲音。
“與我何干?”
不、不對……
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那一瞬,沈從月是真的慌了!
她慌亂地掙開江晦束縛,聲音又急又快:“諫雪哥哥!諫雪哥哥你這樣讓,就不怕我爹爹怪罪嗎!?”
男人嗓音冷沉晦暗,視線半分未落在她身上。
“那就看看,丞相是來問罪于我,還是先將你送出京城,永不得回京。”
沈從月瞪大了眼睛,甚至來不及再說什么,就被江晦拖著,離開了營帳!
沈從月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噗通噗通——”
裴驚絮站在原地,聽到了自已的心跳。
——她能感覺到,容諫雪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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