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熱了,肉塊下鍋爆炒的“滋啦”聲,仿佛是她最熟悉的沖鋒號角。
沒過三天,“何嬸兒食堂”的名頭就在寧古塔打響了。
“香,真他娘的香。”一個坐在板凳上刨飯的漢子,嘴里塞滿了五花肉,含糊不清地嚷嚷,“比京城醉仙樓的醬肉也不差。”
“免費的湯,我的娘,湯面上還飄著油花兒呢。”另一個捧著粗陶碗“吸溜吸溜”喝湯的漢子,胡子都沾上了油星。
最關鍵的是,吃得起葷腥了。
手里攥著幾個工分的漢子,能把油亮的紅燒肉狠狠舀一勺蓋在糙米飯上,吃得滿嘴流油,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
這還是流放的地獄么?簡直是神仙日子。
天擦黑,食堂里人漸散盡,只剩下何氏和手腳麻利的柳如芳,王玉蘭刷洗著成堆的碗碟。
沈桃桃幫著把最后一桶冒著熱氣的骨頭湯抬到門外角落里,留給那些實在拮據的苦命人暖暖肚子。
肚子里有了熱食,身上便有了抗住這苦寒的氣力。
就在這帶著煙火氣的寧靜時刻,一聲凄厲如裂帛的女人尖叫,刺破了空氣。
“啊!滾開!畜生——”
聲音是從西頭那片木屋傳來的,尖利得變了調,是春娘的聲音。.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