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沐大見陳光明的意思,是批評他們調查面太窄了,就解釋道,“許小蘭不管在哪個區的銀行貸款,同一個銀行都能查到。比方說,他在長亭縣農業銀行貸款,在明州縣農業銀行也能查到。”
“陳鎮長,程剛帶人,把中農工商等大銀行都查了,就連那些小銀行也沒放過。”
“小銀行!”陳光明腦子靈光一閃,“我記得在海城市,有幾家外地以后,在明州縣沒有設立支行……你趕快給程剛打電話,讓他速查!”
在飛機上,陳光明思索著破解之路,他感覺到,趙燮其實是有意收購茅山礦的,但來自樂虹和紀永強的阻力,讓他退縮了。
如果繼續把寶壓在趙燮身上,就需要更多的時間,可是,明天就要決定茅山金礦歸屬了,根本沒有時間!
陳光明看著窗外的云彩,心想,難道這就是個死局么?
如果茅山金礦被豐公子和王虎拿去,下茅村和田家村,就是守著金飯碗要飯吃,太可惜了……
正在沉思間,飛機降落海城機場。
天色已黑,陳光明和俞沐大從機場出來,看見接他們的竟然是牛進波和程剛。
“老牛,程剛,你怎么來了?”
“都是工作上的事。”牛進波推了推程剛,“你的事急,你先說。”
程剛一臉愧疚,“陳鎮長,我工作做的不好,出紕漏了……”
陳光明心里一驚,臉上卻沒有絲毫波瀾,笑到,“天塌下來了嗎?既然天沒塌下來,上車再說。”
上車后,程剛從包里掏出一份材料,看了陳光明一眼,小心翼翼遞給他。
“這是吳胖子和許小蘭跑路前,與海城市廈海銀行簽訂的貸款合同......他們用整個金礦做抵押,從銀行貸了一大筆錢......”
陳光明嘴里嘶的一聲,倒吸一口冷氣。他抓過那份材料,快速翻閱起來:貸款合同、付款憑證、擔保條件......他一頁一頁看下去,越看臉色越是憤怒。
啪的一聲,陳光明把合同狠狠摔在座位上,“狗日的吳胖子,傷天害理的許小蘭,怪不得他們要跑路,原來搞了這一手!”
“他們在茅山金礦賺了那么多,還要用地下的礦脈來貸款,把子孫的飯碗打碎,真是天理不容!”
俞沐大聽了,也是大吃一驚,他拿起合同看了看,心驚膽戰地道,“這么說......茅山金礦,一文不值了?”
程剛嘆了口氣,“可不是,現在真是一文不值了,不管誰接手了茅山礦,都是替銀行打工。現在別說什么豐公子和王虎,就是趙總,也不一定會接手。”
陳光明臉色鐵青,他看著外面的夜色,黑漆漆的一片,如同此時他的心情。
這個新情況,徹底打亂了他的思路。
現在茅山礦,欠著巨額的貸款,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不但設想中下茅村和田家村的分紅無法實現,現在在礦上打工的上百號人,也要失業。
這也意味著,陳光明的一個大計劃無法實現了。
其實陳光明還設計了一個連環計。
大山鎮現有四家金礦,除了交一點承包費外,對周圍村莊的群眾,沒有任何付出。陳光明的想法是,在趙燮拿下上茅村金礦后,再收購茅山金礦,這樣趙氏礦業,就成為大山鎮幾個金礦中的老大。
老大履行社會責任,給周圍村子的老百姓發分紅,發現金,你們其它三個小金礦,難道不跟著學嗎?
如果他們能向趙氏礦業學習,拿出部分利潤,給周圍村莊分紅,陳光明測算了一下,可以覆蓋12個村子,占全鎮總數的五分之一!
也就是說,有五分之一的村子,基本上可以脫貧致富了!
如果他們不跟著趙氏礦業學習,陳光明不介意,采取合適的手段,讓趙燮把它們一個一個兼并掉。
陳光明預想了一切,唯獨沒有想到,吳胖子和許小蘭臨走之前,竟然把金礦抵押了,留了一屁股債給大山鎮。
他想了一會兒,索性不想了,又問牛進波,“你那邊出現什么情況了?”
牛進波嘆了口氣,“趙氏投資的項目推進......太不順利了。”
“都哪里不順利?”陳光明冷聲問道。
“哪哪都不順利,工信,工商,土地,規劃,建設……”
“為什么不順利?”陳光明眉毛擰成疙瘩,“這是海城市重點項目,書記和縣長都關注的,誰敢在中間搞事情?”
牛進波道,“閻王好求,小鬼難纏,也不是搞事情,他們就是依法依規地給我們設置障礙。”
“他們一切都按照法律法規來,我和劉鎮長,還有王林跑了好幾天,求爹爹告奶奶,好話說了一大堆,但屁作用也沒有。”
“陳鎮長,除非找書記和縣長,否則此事無解。”
陳光明呵呵冷笑起來。
“如果屁大的事,就去找書記和鎮長,那要我們這些領導干部有什么用?”
牛進波臉臊得通紅,多虧是晚上,別人看不見。
陳光明緩和了語氣,“老牛,你不要有思想負擔,明天上午,我去縣里開茅山金礦協調會,開完會后,我和你們一起去辦手續,我倒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阻撓趙氏項目......”
“真要遇到不長眼的,我不介意砸掉他的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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