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們這行,磕磕碰碰都是常有的事,就算不來你這里采訪,也要去其他地方。危險到處都在,沒什么差別。”見夏蕓菲眉間仍攏著一層愁緒,喬以眠只好又說:
“我這也不是幫你一個人,是幫整個小區的住戶發聲。有時候你們耗費心神去討要的公平,卻不如記者的一篇曝光稿件有效果,能通過自己的力量幫到大家,我很高興。另外,這次的事不僅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們報社和其他媒體平臺都參與其中,這是許多工作者共同努力的結果。”
夏蕓菲輕輕摸了摸她受傷的胳膊,滿眼難過,“可我就是不愿意讓你因為我受到傷害。”
“我還因為你賺到獎金了呢!”喬以眠向她眨眨眼,“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給我提供了素材呢!你知道這篇報道有多火嗎?
獨家爆料,一篇稿子的獎金足夠讓我躺平一個月了。而且,我私人賬號的流量也很可觀,反正賺了不少錢,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
夏蕓菲嘆了口氣,即便心里不舒服,可看到喬以眠渾不在意的模樣,還是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她伸手抱了抱對方,“謝謝你,眠眠。”
這次如果沒有她仗義出頭,他們的維權路恐怕還要磕磕絆絆地繼續下去。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吳松忽然開口,
“幸好喬記者的稿件及時,瑛時這次受到的打擊不小,聽說小時總這兩天為了擺平媒體花了不少錢,可根本沒法按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尤其這一個小區的事件曝光了,楚城其他類似的小區也紛紛響應,揪出來不少問題事件,恐怕要讓小時總焦頭爛額一陣子了。”
提起時延,吳松下意識看了一眼喬以眠。
記得這位年輕英俊的小時總還是喬記者的前男友呢。
真沒想到兩人居然以這種方式再次碰撞。
夏蕓菲神色憂慮,“我最怕的也是這點,時家并非善類,我怕他們找你的麻煩。”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喬以眠不太在意,“如果真怕他們,我一開始也不能去調研采訪。”
“沒事,還有執政官呢!”吳松及時插了句話,“他放下話來,這次的事務需要讓住建局全程監督并妥善解決。有他盯著,料時家也不敢鬧出什么事來。”
喬以眠后知后覺地“啊”了一聲,“執政官也知道了?”
吳松無奈笑笑,“事情鬧這么大,大領導肯定會知道的。”
何況還是和你相關的事,他肯定更不可能忽略。
但后半句話吳松沒說,總覺得自己以后應該要謹慎行才對。
喬以眠輕輕透了口氣,抬手抹開夏蕓菲眉心的“川”字,“好啦,別再想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殫精竭慮也沒什么意義,不如先想好眼前的事,比如……我們晚上吃什么?”
夏蕓菲被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弄得有些無語,但事已至此,也確實沒辦法了,只好嘆了口氣,又摸了摸她包著紗布的胳膊。
“傷得嚴重嗎?疼不疼?那些保鏢也太過分了!又摔機器又打人!真是一群瘋狗!”
話音未落,門前忽然傳來一道焦急男聲:“眠眠,你受傷了?”
三人轉頭向病房門望去,竟然是手捧鮮花的時延。
他穿著襯衫西褲,系著領帶,頭發也像是精心打理過,懷中還抱著一大束向日葵。
喬以眠的視線躍過他,發現他身后跟著幾位中年人,看穿著打扮像是公司高層。
再往后看,居然還有手持攝像器材全程跟拍的宣傳團隊。
看起來他這趟來醫院慰問,是想順便搞一波宣傳,挽回公司形象和口碑了。
喬以眠一瞬間便心知肚明,卻沒作聲。
時延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拉喬以眠,卻被對方躲過。
鏡頭前,時延的手在半空中懸停幾秒,而后訕訕地垂落。
“眠眠,如果我說不知道那些保鏢做出那些過分的事,你相信嗎?”
喬以眠眉梢微抬,不答反問:“時總來醫院是要做什么?敘舊嗎?”
時延扯了扯唇,知道她在嘲諷自己,也沒反駁,而是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夏蕓菲,輕輕抿唇,而后鄭重其事地鞠了個躬。
一旁的攝像師立刻將這幅畫面拍攝下來。
時延支起上身,歉意開口:“對不起,因為我們公司的歷史遺留問題,導致你們的房子漏水嚴重,還出現了零零碎碎的問題,實在是抱歉。
那幾名保安已經受到法律制裁,該罰款罰款,該拘留拘留,都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了代價。貴小區的安全隱患問題,我這兩天一直在和負責人開會討論,很快就會有最終解決辦法。
希望你們能再多給我兩天時間,你們放心,我這次一定親自監督落實情況,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
他說得很誠懇,若沒有攝像團隊全程跟拍,喬以眠恐怕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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