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過后,太子又恢復了每十日休沐來看一次檻兒和她腹中孩子的規律。
也是真的沒時間,因為根據欽天監推算,今年的冬至日在這個月十九。
冬至在本朝被視為陰極之至而陽始生的吉日,重要程度堪比元旦和萬壽節。
有三天假期,不過冬至當天要祭天。
所以從進入冬月之初,宮里宮外的宮人和官員們便都在開始為祭天做準備。
譬如戶部忙著祭品采購。
核奏有災情的各個地方的賦稅減免,要在冬至的五日之前呈給元隆帝御批。
禮部負責祭天儀式禮儀相關的事宜,兵部則負責祭天儀仗的列陣布防,另外要給戍邊軍撥發棉鞋棉衣什么的。
每年冬至的前后死囚罪犯要延緩行刑或者發配,刑部這時候便忙著備案。
工部不必提,屬它最忙。
太子除了要在工部忙,還要在別的地方忙。
今天要督造九九消寒圖代元隆帝分賜給宗室,明兒要去查祭天的祭器準備得如何了,核實花了多少銀子。
后天沒準兒就去考校尚且年幼的皇子公主們,以及皇孫皇孫女的功課了。
再過兩天太子又跑去跟太常寺官員一起驗收戶部買回來祭天用的牛犢了。
等等,自是不止這些,總之太子宛如一個陀螺,每天幾乎睡不到兩個時辰。
連初十那晚來看檻兒。
他都只和檻兒坐了兩刻鐘,問了她近況如何,孩子如何的問題便匆匆走了。
當然,其實這種忙也是鍛煉太子的一種方式,其間接觸到的人和事實際就相當于在建立人脈,鞏固自身位置。
別說自打萬壽節之后元隆帝便對太子放寬了,就算他還對太子有所猜忌。
逢年過節他也不好真拘著太子,這種事做得太明顯對皇帝的影響也是不好的。
檻兒瞧出來太子人倒沒瘦,就是眼下青得厲害,給人一種此人很虛的感覺。
也可能真虛到了。
檻兒就琢磨著等這段時日過了便列個單子,叫膳房照著做來給太子補補。
相較而檻兒就清閑多了。
正房和西廂那邊不到五日便收拾好了,除了前后里外讓打掃得一干二凈。
屋里的家具陳設、器具擺件、門窗簾子什么的,都該添的添該挪的挪。
一切收拾停當,海順來仔細查驗了一番。
又請檻兒里外都看了。
別看檻兒在永煦院住了這么久了,實則正房和西廂里面長什么樣她還不清楚。
關系到僭越什么的。
檻兒謹慎慣了,她不好奇這兩間屋子里的情況,平時也不準小福子他們窺視。
海順帶檻兒進屋驗看時,瑛姑姑寒酥她們和小福子幾個在其身后跟了一串。
臉上的高興勁兒根本藏不住。
檻兒現在住的東配殿,也就是東廂。
說是小三間,其實是面闊兩間的屋子隔出來的,所以屋里的布局相當緊湊。
而正房通常由五品及以上位份的妾室住,都是面闊三間進深兩間的布局。
相較于廂房大了兩倍不止。
進門的堂屋委實寬敞,北面正對門口的墻上豎掛著好幾幅山水花鳥圖。
中央靠墻的位置一把花梨木雕番蓮卷葉三屏椅,旁邊兩側成套的花幾。
屋中間的兩側則擺著四把烏木雕玫瑰椅作待客之用,這個就是東廂里沒有的。
堂間和次間用楠木雕靈芝的如意云頭落地花罩隔著,西間仍作書房用。
但靠北側的位置以博古架隔出了一間暖閣,設有軟榻桌椅什么的,看書或是處理事情累了可用于小憩。
東次間的家具陳設位置跟東廂的相差無幾,不過臨窗的那張炕可大多了。
炕柜、椅凳、花架以及其他家具什么的,用料和其上雕刻的圖案也都高了一等。
臥房與東次間以透雕纏枝蓮瓶形罩隔著,正中一扇蘇繡青山綠水六扇屏風。
繞過屏風西側靠墻的地方,擺著一張黑漆楠木嵌玉的雕葫蘆藤蔓拔步床,旁邊就是妝臺、衣柜衣架之類的。
床尾處以花架隔了一道小門直通凈房和浴間,另臥房南面也有一個暖閣。
>gt;可做檻兒今后逢宴席梳妝打扮、午間小憩、短期養病以及坐月子或是哺乳之用。
檻兒上輩子住過坤和宮。
自是不會對這樣的屋子驚艷到目瞪口呆的地步,但新家大房子誰不喜歡呢。
檻兒喜歡。
跳珠小福子他們也只差高興得直蹦,因為他們也要跟著自家昭訓搬過來。
搬到正房后面的后罩房!
海順讓典璽局挑的遷居吉日在冬月十三,他提前將這事兒報給了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