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皆安……
鄭明芷走到瑛姑姑跟前,借垂眼看孩子的動作掩去了眼底那抹失望之色。
秦昭訓瞥眼紅紅的襁褓,神情如常。
海順高興得直個勁兒抹淚,但也沒忘了正事,轉身叫人把何婆子先押下去。
龐嬤嬤站在鄭明芷身后,往襁褓上望了一眼,可惜孩子的影兒都沒看到。
不過不急。
那法子不是當場斃命。
她之所以選用那種方式,而不是直接讓宋檻兒難產,便是不想輕易暴露。
這會兒那人沒被押出來,說明對方已經得手,接下來她只需等上幾天就成了。
如此想著,龐嬤嬤神色真誠地拔高聲音對著襁褓說了幾句喜慶吉祥話。
瑛姑姑沒心情聽。
天冷,小皇孫包得再暖和她也不敢在外面多待,請示太子妃后便回了屋。
屋里。
駱峋行至屏風跟前放緩步子悄無聲息地走進去,面色一貫的沉穩清冷。
宮人們在收拾產床,空氣中血腥味猶在。
檻兒剛被銀竹抱到暖榻上擦拭完身子,這會兒正由寒酥伺候著換了身衣裳。
她則始終閉著眼,像是睡得極沉。
抬手制止了宮人行禮。
駱峋來到榻前。
寒酥替檻兒掖好被子退至一旁。
檻兒并沒有真睡沉。
她就是耗費體力太多身子哪兒哪兒都乏得緊,也不舒服,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嗅到一縷熟悉的清香,檻兒睜眼。
果然看到了太子。
大抵是視線朦朧看錯了,有一瞬間,檻兒像似在那雙幽冷鳳眸里看到了心疼。
不過她此刻沒精力,這個念頭在她腦子里冒出了一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還疼?”
駱峋在榻前落座,低聲問。
檻兒誠實地點點頭,“有點兒,不過比生的時候好多了,殿下是一直在外面?”
駱峋也誠實地“嗯”了一聲。
“不冷,進來前剛脫了大氅。”
檻兒就笑:“您怎么知道妾身要說什么?”
駱峋的唇角無意識跟著她勾了勾,但很快眉尖便蹙了一下,檻兒看見了。
“您怎么了?”
駱峋收起心思,替她別了別頭發道:“接下來的事孤會處理,你只管用些東西,好生歇息。”
檻兒知道他指的什么事。
且剛剛產房里明顯不止何婆子一個人有問題,不過這些事現在不歸她管。
檻兒也就心安理得地應下。
“時辰不早了,您近段日子又本就忙,一會兒瞧過孩子之后便也先回去歇息吧。”
駱峋摸摸她的臉,“嗯。”
暫時不用喂奶的小皇孫被安置在暖閣里掛著五彩絲絳的花梨木搖車里。
跳珠和兩名奶娘在旁守著。
經耳房的小門來到暖閣,駱峋行至搖車前。
屋里暖和。
小奶娃稍顯皺巴的臉蛋完完全全露在外面,粉紅粉紅的,胎發又濃又密。
微微泛腫的眼睛閉著,小嘴兒也閉著,乍一眼暫時還看不出模樣像誰。
與尋常早產兒相比,倒是不見得太小。
“多重?”駱峋問。
跳珠答:“回殿下,小主子重六斤一兩。”
時下八個多月的晚期早產兒體重多數在五斤左右,更甚者僅有三斤出頭。
小皇孫六斤一兩,和大多足月產的小奶娃都是比得的,關鍵身子也康健。
駱峋沒伸手觸碰,就這么看了幾息。
到了院子里。
鄭明芷率先恭賀太子喜得麟兒,海順打頭的一眾宮人隨之齊齊跪地賀喜。
駱峋環視一周,撂下一個“賞”字往外走,鄭明芷和秦昭訓帶著人緊跟其后。
目送太子一行人出了后宅。
鄭明芷轉身往嘉榮堂走。
如果不是太子非要在那兒耗著。
她又要為自身的賢名著想,鄭明芷真心懶得紆尊降貴地給一個妾室陪產。
白耗她這么幾個時辰。
“倒是讓宣王府那丫頭片子說中了,真叫她生了個兒子出來,真是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