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咋還?把全縣的地都賣了,怕是都不夠。
人家那是去當縣官享福,我這是來替人還賬的,這日子咋過啊!”
難怪顧思年當時的表情挺一難盡的,就是個天大的坑!
這個南境十三縣,說起來也有意思,跟后來人說的江蘇十三太保似的,湊齊了十三個縣。
但這倆可沒法比,人家那是個個家底厚實,這里是個個窮的叮當響。
按說江南水鄉,本該是魚米之鄉,田里頭長糧食,水里頭有魚蝦,日子咋也差不了。
可這幾年不行啊,水災就沒斷過。
春天剛把秧插下去,一場大水漫過來,田埂沖塌了,秧苗泡爛了。
好不容易等水退了,趕緊補種點啥,沒等長起來,下一場水又來了。
一年到頭忙忙碌碌,收上來的糧食還不夠填肚子的。
有的人家存糧少,剛入秋就得勒緊褲腰帶。
有的村連吃水都費勁,河水渾得很,燒開了底下也沉著一層泥。
縣衙更是沒啥錢,修河堤的銀子都湊不齊,水一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淹,越淹越窮,越窮越扛不住災,就這么惡性循環著。
這十三縣,都是挨著熬日子,就盼著哪年能不鬧水災,讓地里結回實實在在的糧食。
旁邊的桃夭忍不住道:
“聽說六皇子去的是南境最富裕的縣,咱們偏偏碰到這個清湯寡水的。
姑娘,要不咱們算了吧?”
太可怕了,縣衙都欠了債的,根本沒辦法治理。
白晚晚咳嗽一聲道:
“不要急,慢慢來,越是這樣越要治理嗎?
要不然誰來接這樣的爛攤子呢?要是再來一些貪官污吏,這里不就廢了嗎?”
那些衙役滿臉驚愕,沒想到一個孩子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領頭的衙役叫李虎,他直接跪倒在地道:“白縣令,您要是能帶著俺們這個縣的百姓有口飯吃,以后你就是俺們的神,您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這個縣的百姓實在是太苦了,遇到的縣令,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白晚晚看著他道:“你們先起來吧!這個事情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白晚晚手指按在鋪開的羊皮地圖上,點著清水縣北境那條蜿蜒的藍線,那是常年泛濫的青弋河。
她問道:
“你們看這里,青弋河到這處突然收窄,像個瓶頸。
每年汛期,上游的水全堵在這兒,一漫就淹了沿岸個村子。
若是在此筑道堤壩,能不能攔住水勢?”
王夫子先湊過來搖了搖頭道:
“試過,前兩年這里的縣令想過,就在這處打了樁。
可堤壩剛壘到三尺高,一場暴雨下來,上游水頭太猛,直接從壩頂漫過,還把壩基沖松了半丈。”
匠人老周蹲下身,盯著地圖上的地形皺眉頭:
“不光是水頭猛,這底下是沙土底,不是巖石,壩基扎不牢。
就算筑得再高,水一泡,底下先空了,遲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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