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張蒼白俊美的臉,褪去了所有偽裝的冰冷和堅硬,那瞬間流露出的脆弱,比他腿上的傷、比滿身的疤痕,更讓我心頭狠狠一揪。
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了吧。
先皇后早逝……深宮里的幼子……那些書里冰冷的文字片段,此刻活生生地展現在我面前。
然而,沒等我那點不合時宜的愧疚和酸澀發酵成形,甚至沒等我組織好語說點什么,趙珩眼中的羨慕,如同退潮般,消失得干干凈凈。
快得……像是我的錯覺。
他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起一個弧度。
“呵……”一聲極輕的冷笑從他嘴里發出,“既然父皇想保他……不想臟了自己的手,也不想讓本王如愿……”
他頓了頓,“那本王……只好借一借齊妃娘娘的手了。”
“借……借齊妃的手?”我下意識地重復,腦子還有點懵,沒完全從他那句“有母妃真好啊”的沖擊波里緩過神來,“借她手干嘛?”
趙珩看著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他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帶著對我智商的憐憫和一種“孺子不可教也”的無奈。
“王妃,”他聲音放得更輕,“你說,一個憂心兒子、快要發瘋的母親,偷偷帶進去的食物……尤其是她兒子從小最愛吃的那種……”
下……下毒?
借齊妃的手,毒死她自己的親兒子趙瑯。
“本王會讓看守‘不經意’地透露給她,三哥絕食數日,水米不進,一個母親,能撐到幾時?他一定會去。”
“不過,王妃……”
我抬頭看他,他也正死死盯著我,“你剛才叫我什么……”
“啊?”我有點懵,看向趙珩,感覺他也在皺著眉回憶。
我叫他什么了……啊,狗男人?完蛋!
我心里一驚,抬頭看向他,卻見他好像也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抹,想要刀死我的笑容。
“王爺,我剛才……叫您,親……親……愛……的?”我眨眨眼,露出一個極其無辜,極其純良的笑容,開始睜著眼胡說八道。
趙珩臉上那抹“和善”得能殺人的笑容,瞬間僵住。眼中清晰地掠過一絲錯愕,
他極其優雅地挑高了左邊那形狀完美的眉毛。
“親……愛……的……”他模仿著我剛才的腔調。
我的腳趾在鞋里瘋狂開工,恨不得當場摳出一座三進三出的墳墓來把自己埋進去。
他微微向前傾身,那張蒼白俊美的臉離我更近了些。
“王妃,”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
“王妃的毒酒……等此事了了,本王心情好了,或許……會考慮考慮。”
我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他臉上,考慮,又他媽是考慮!這狗男人,他就是在耍我!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主動出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