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終于睜開眼,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塊不明物體,又冷冷掃向我。這一掃,他眼神頓住了。
我在臉上用胭脂水粉,左右臉頰各畫了一只歪活靈活現的——王八!額頭上還用墨汁寫了個大大的“忍”字。
“王妃這是……”他無語了。
“哎呀!”我故作嬌羞地捂臉,實則怕自己笑場,“妾身聽聞閉門思過需得‘忍’字當頭,心靜如水。這龜……啊不,這玄武神獸,乃長壽忍耐之象征,畫在臉上,時刻警醒自己,也……也熏陶熏陶王爺您嘛。”
趙珩盯著我那張五彩斑斕的臉,沉默了三秒。就在我以為他要發飆把我丟出去時,他竟極其優雅地抬手,用指尖,像是輕輕抹掉了我額頭上那個“忍”字邊緣一點暈開的墨跡。
我渾身一僵,臉上的王八都差點裂開。這……這什么劇情?
“畫得不錯,”他收回手,重新閉上眼,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
我端著那碟黃連點心,僵在原地,臉上的王八似乎都在嘲笑我。
趙珩被罰閉門思過這一個月,簡直成了我的“刑期”。這狗男人腿傷漸好,折騰人的本事也水漲船高。
他看書的姿勢從“慵懶靠坐”升級成了“大爺癱”,一條傷腿非得架在我剛擦干凈的小幾上,美其名曰“促進血液循環”。
我抱著他那把沉重的佩劍,吭哧吭哧擦到第三遍,感覺自己的胳膊比他腿還酸。我堂堂王妃,愣是活成了瑞王府頭號雜役。
“王爺,”我放下劍,揉了揉發麻的手腕,“您這劍再擦下去,我怕它成精,半夜起來給您表演個削蘋果。”
趙珩眼皮都沒抬,指尖在書頁上輕輕一點:“聒噪。去,把本王那套犀角杯拿來,用雪水細細擦一遍。要透亮。”
我:“……”
犀角杯?雪水?這大夏天的我去哪兒給你刨雪,我忍!為了毒酒!
就在我認命地準備去冰窖翻陳年積雪時,書房門口傳來聲音。
“王爺……”
“進”趙珩眼皮都沒抬,又翻了一頁書。
書房門被一股蠻力撞開,帶起的風卷得案頭幾頁公文嘩啦作響。
一個侍衛踉蹌著沖進來,臉色煞白如紙,手里死死攥著個東西,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王爺,不好了,李側妃的人,在王妃院中的一顆老樹下挖、挖出這個……”
他哆嗦著雙手,將那個“東西”高高舉起,呈到趙珩面前。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布偶小人,粗陋的針腳縫得歪歪扭扭。小人身上裹著一塊暗紫色、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錦緞碎片。最扎眼的,是胸口位置,密密麻麻插著十幾根閃著寒光的銀針。小人臉上,歪歪扭扭寫著一個清晰的名字——
趙珩!
趙珩的目光落在那個猙獰的巫蠱人偶上。
來了,終于來了,我眼睛“唰”地亮了,比餓了三天的狼看見肉骨頭還綠,這熟悉的配方。這經典的橋段。巫蠱嫁禍,通往毒酒的康莊大道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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