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揪,酸澀恐懼,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涌上來。
我想了想,仰起頭,迎著陽光看著他,大聲道:“趙珩,你這狗男人可別讓我如愿!”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平安回來。”
趙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終,他猛地一扯韁繩:“駕!”
爹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也隨之策馬而去。
那一夜,京城的方向,半邊的天空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晝。
我一夜未眠,站在院子里,望著那片被染紅的天空,手心全是冷汗。
第二天下午,太陽西斜。
王府外沉重的馬蹄聲和甲胄碰撞聲再次響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跳出胸腔。
大門被推開。
進來的不是趙珩,也不是我爹。
是副將陳鋒。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抱拳躬身,聲音洪亮:
“末將陳鋒,奉陛下之命,恭迎皇后娘娘入宮!”
陛下?
皇后娘娘?
我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鋒側身讓開,身后是整齊肅立的玄甲士兵和一輛極其華麗,象征著至高地位的鳳輦。
我渾渾噩噩地被春杏攙扶著,換上了早已備好的,繁復莊重的皇后禮服,坐上了那架鳳輦,在一片肅穆的護衛下,駛向那座巍峨的皇城。
趙珩,不,現在應該是皇帝趙珩了。
他穿著一身玄黑繡金的龍袍,身姿挺拔如松,高踞在冰冷的龍椅之上。
他的腳下,跪著幾個面色慘白、失魂落魄的男子。正是他那些曾經覬覦皇位的兄弟,只是此刻他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如同喪家之犬。
趙珩的目光掃過他們,如同看著螻蟻,沒有絲毫波瀾。
等所有人都退下,空曠的大殿里只剩下我們兩人。
他緩緩從龍椅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下玉階,來到我面前。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伸出手,一把將我打橫抱起!
“啊!”我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他抱著我,大步走向殿后:
“折騰了這么久,不就是惦記著朕這張床?”
“今晚,朕準你試試……這龍床,硬不硬。”
……
幾年后。
御花園里春光正好,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一男一女,像兩顆小炮彈一樣沖進了宣政殿。
“父皇,父皇冠不好啦!”小男孩跑得氣喘吁吁,小臉通紅。
小女孩跟在后面,奶聲奶氣地補充,語氣里帶著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母后她又又又作死啦!”
正在批閱奏折的趙珩從一堆政務中抬起頭,揉了揉眉心,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和早已習慣的縱容:“這次又怎么了?”
小男孩搶著說:“母后說御膳房的糕點吃膩了!她在宮里支了個……支了個叫‘燒烤架’的怪東西,把御花園里您最喜歡的那幾尾錦鯉給……給烤了。還說……還說撒點孜然味道肯定好!”
小女孩用力點頭:“嗯嗯,煙好大,還把負責養魚的公公嚇暈過去啦!”
趙珩:“……”
又一日,兩個孩子再次慌慌張張跑來。
“父皇,母后她帶著宮里新來的小宮女小太監,在玩什么……‘真心話大冒險’!輸了的要……要跑去朝會上對著那些白胡子老大臣唱……唱《漠北小調》!就是母后以前老唱的那個‘王爺的腿啊瘸瘸地追’!”
趙珩筆尖一頓,一滴朱紅濃墨狠狠滴在了奏疏上。
趙珩忍無可忍,放下朱筆,咬牙切齒:“齊、妙!”
而此時,齊妙皇后,正翹著二郎腿,躺在自己宮院的搖椅上,一邊吃著冰鎮西瓜,一邊指揮著小太監:“對,對,就把那個‘馬爾代夫’的牌子掛在那棵歪脖子樹上,哎,可惜沒有沙灘海浪,湊合度個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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