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慶帝見狀“嘶”了一聲,提起酒瓶子看了又看,皺眉,“這哪家的酒?淑妃都醉了?”
一看底座上的名兒。
好嘛,的確是烈酒。
怪他嫌葡萄酒喝著沒味又叫齊覃去拿酒,幾種酒雜著,這才將人灌醉了,連他自己抬手間都有些醉意。
“我沒醉!”楊佩寧抗議,坐得直直的,端正得很,跟平日里那個淑妃簡直一模一樣,“陛下你看我,意識清醒得很呢。”
崇慶帝忍俊不禁。
“我都出來了,還說你沒醉?”
楊佩寧微微皺眉,都有些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沒醉!”
崇慶帝接住她險些歪過去的身子,輕笑出聲,“好,沒醉。”一副無奈的神情,“隨你自稱什么吧。”
她在他懷里,坐的跟個乖乖女似的,緩緩點頭,“好。”
崇慶帝挑眉,呢喃,“酒品倒好。”
于是將她攔腰抱起,“走,去沐浴。”
她不肯,“我要喝酒。”
他充耳不聞,抱著往里走,“好,去喝酒。”
將人往盛滿溫水鋪了花瓣的浴池里一放,他自個兒也累夠嗆。
倒不是人重,他自個兒也有點暈,還得抱著個人怕摔了。
正要喊人給她沐浴,低頭一看,那人就趴在水池邊,眨巴著大眼睛看他。
哦喲~
那個乖。
“陛下?”
外頭芡珠的聲音在詢問是否需要進來。
崇慶帝回神,“都在外頭守著!”
他下了水,一手將她攬在懷中,聲色蠱惑低沉,“要我還是要外頭那幾個?”
她咽了咽口水,“你……”
下一刻,未盡的話語便被溫熱的唇堵住。
夜未央,霧氣朦朧氤氳,池水忽上忽下,起伏不定,時而輕快,時而似惹重浪拍岸,晃蕩了半夜。
月上穹頂,楊婉因回了殿中。
雙兒敏銳感覺到主子明快歡喜的心情。
她奉茶上前來,“姑娘遇到什么事情了,這樣高興?”
楊婉因接了茶,“沒什么,只是瞧著月色喜人罷了。”
話雖如此,眼角眉梢暈不開化不去的笑意卻十分惹眼。
雙兒識趣地不再多話,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話面,心中卻翻起驚濤駭浪的同時,亦有濃烈的狂喜!
*
翌日晨起,楊佩寧難得沒有早起,崇慶帝也并未怪罪,反而吩咐宮人好生侍奉。
待她睡醒睜開眼時,崇慶帝已經換上常服坐在桌前在翻看書架上的書冊了。
她沒有發出動靜,清醒的第一時間是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景象,為自己裝醉獻媚而感到惡心可恥,忍不住閉上了眼。
不過人在屋檐下,在沒有強大的勢力和足夠的安全之前,這是最穩妥的法子。
后宮的女人,像她這樣沒有背景,家族又靠不住的,唯有千方百計抓住帝王的心!
比起宮外累死累活無法解決溫飽的人來說,她這樣能夠利用最簡單的法子獲取利益的,實在算不上累和痛苦了。
這樣一想,她再度恢復了精神,努力暫時忘卻前世的恩仇,將崇慶帝只當作一個帝王和夫君看待。
“醒了?睡得可好?”崇慶帝笑著看過來,光打在他的身上,鋪了一層圣潔的光輝,為她入戲平添兩分助力。
她仿佛如夢初醒,面色潮紅,“臣妾失儀了。”
崇慶帝笑著將書放了,“我允準了的,不算失儀。”
楊佩寧面露羞怯之色,起身梳妝后,與他共進早膳,如平常夫妻一般。
飯后他欣賞起她看過的書冊,眼神掃過上頭的批注,忍不住點頭。
“看書倒是認真。”
“陛下所贈,不敢不愛惜。”
他點頭,很是滿意。
楊佩寧見他心情不錯,適時提起舒寶林之事。
與舒寶林幻想的不同,她并非將舒家的投奔當作底牌和利器,而是將舒寶林所述全部內容以及舒家的打算告知給了崇慶帝。
當下,莫說崇慶帝了,就是殿里的扶桑和槐序都愣了又愣。
崇慶帝死死盯著她,想從她身上看出什么破綻和心虛來。
舒家雖不是勛貴,卻也算人才輩出姻親眾多,舒員外郎也是圓滑世故,十分的會混跡官場。
這樣的人才,只要選對了路,起復是遲早的事。
而舒家,在皇后,德妃和快要進宮的貴妃之外,選擇了淑妃投靠,可見其心!
崇慶帝更從不否認淑妃的聰明和手段,可他沒想到,淑妃選擇將這一切,毫不保留地告訴他!
這一刻,崇慶帝心間仿佛一股熱流淌過。
若這都不是愛,那什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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