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誰?怎么選了這個時辰來給你請安?”
哪有請安選在午后的,竟然如此的不懂事。
溫美人一直不來拜見,如今皇帝一來她便急吼吼地來了,楊佩寧哪里還看不出她的心思來?
入了她的地盤還不乖,自然是要給些教訓的。
“許是臣妾宮里凝露殿的溫美人吧,說起來臣妾還有見面禮沒賞給她呢,她住進倚華宮來拜見臣妾,也是應該的。怪臣妾未曾提點好她,叫她驚擾了陛下。”
崇慶帝是何等敏銳的人,一聽便知道癥結所在了。
“皇后不是說新人們昨日上午便住進各宮各殿了嗎?她這個時候才第一次來給你請安?”
“許是有事耽擱了吧,這原也不是多大個事。”
崇慶帝身為指定規則的上位者,最討厭的便是不守規矩的人。
他撐著軟榻坐起來,“再有事耽擱,也不能不敬主位!”
楊佩寧去扶他,“她才十五歲,年紀還小,又是第一次入宮,難免有失分寸,陛下千萬不要怪罪。”
見她如此求情,崇慶帝不免感慨,“你啊,就是太護著你宮里的人了。”
楊佩寧見他沒氣了,莞爾笑道:“她第一次來臣妾總不好不見的,陛下既起來了,不如一同見見?”
崇慶帝琢磨著溫美人父親好歹是個衛尉少卿,也愿意給些薄面。
“行吧。”
楊佩寧給扶桑遞了個眼神,扶桑意會后轉身出門去請人。
廊檐外,溫美人正不滿,可見曹恩保是御前監正又不敢說什么,只以為連曹恩保也收受了淑妃賄賂偏幫著淑妃,一時十分委屈。
曹恩保被她懷疑的眼神打量得都十分無奈。
這時候扶桑來了,“陛下口諭,請溫美人入內覲見。”
聞,溫美人瞬間又支棱起來了。
聽到是陛下本人召見,淑妃的人來傳話時又一臉的不情愿,溫美人更是得意起來,提著裙子便進了正殿。
溫美人很久以前就在幻想陛下是個什么樣的人,在心中一寸一寸描摹他的模樣。
殿選那日,隔得那樣遠,她又不敢抬頭看,只聽到動人的低沉嗓音而已。
直到這一刻親眼近距離見了,她才知道什么是一眼萬年。
都說陛下是景朝帝王中登記時最年輕的,她已然萬分崇拜了,可她萬萬沒料到,陛下竟然如此俊朗!
只一見,溫美人就紅了臉,連忙擺出自認為最端莊的姿態,矮身跪下去。
“嬪妾美人溫氏,見過陛下、淑妃娘娘。”
崇慶帝到了這位置,見過的美人早已數不勝數,溫美人再年輕貌美在他這里卻是司空見慣。
可一來就不敬主位,還大著膽子直視天顏的,倒是不多。
“你是第一次來拜見淑妃嗎?怎么,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崇慶帝身為帝王,不管憤怒還是喜悅,說話時都是平和溫柔的,不熟悉他性子的人聽了只以為他話里都是關心。
溫美人也是其中之一。
她來之前就在暢想:明明今日就可以召幸新人了,陛下為何突然來倚華宮呢?只是為了見淑妃娘娘?有沒有一絲可能是為了她?
畢竟殿選那日,她們那一撥人中,陛下唯獨點了她一人為妃!
如今聽了這迷蒙低沉的話語,溫美人頓覺自己并非多想。
于是柔了聲線,“回陛下的話,得選為嬪妃,嬪妾欣喜不已,一不留神便染了暑熱,昨日才沒能來給淑妃娘娘請安,還望淑妃娘娘恕嬪妾無心之失。”
楊佩寧打量著溫氏,暗道:果然是個心眼兒多的。
就這么會子功夫而已,已經開始在她眼皮子底下給陛下上上眼藥了。
她唇角一勾,面露憂色,“溫美人病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你也真是的,若是病了怎么不叫人來稟報一聲,本宮也好為你尋醫師來診治啊。否則若傷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溫美人低垂著頭,心中認定淑妃假模假樣,并不領情,“嬪妾小小美人,哪里敢攪擾了淑妃娘娘休息。”
聞,楊佩寧便不說話了,崇慶帝目光微冷。
后宮嬪妃爭寵屢見不鮮,他打小在宮中長大,哪里看不出溫美人的那點小心思。
淑妃如此關照,她卻如此不敬!午后明知他在而前來,這哪里是不敢攪擾淑妃休息?分明就是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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