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一下,留口氣,別玩死了。”
“蠻苗的巫醫最是喜歡用活人當罐來養蠱,留著她這條賤命,日后送到蠻苗。”
劍眉拱起,李玄堯轉頭看向穆汐,扯唇邪笑。
“到時毒蟲蠶食五臟六腑,你的慘叫聲,定然很有趣。”
“期待嗎?”
“我很期待。”
“就像你當初來地牢看我笑話一樣,到時,我會帶江箐珂去聽聽你叫得有多慘?”
穆汐聽后慌了。
她跪地大聲哭求。
“玄堯。”
“看你我一起長大的情分上,不要這么對我,好不好?”
“求你了?”
“這次,我真的知錯了。”
......
谷豐不管穆汐哭得如何凄慘,動作粗暴地將她拖出營帳。
哀求聲漸遠,哭聲也漸遠。
最終在一聲慘叫后,戛然而止。
放下的茶盞重新拿起,懸了許久的恩怨卻終于落定。
喝空的茶盞見了底,水聲嘩嘩,又重新倒了半盞進來。
熱氣繚繞,江箐珂捧著茶盞,暖了暖凍得發僵的手,將老管家特意給她煮的暖身茶喝了干凈。
從江箐珂手中接過茶盞,老管家又把備好的手爐塞給了她。
“天兒冷,大小姐可別凍著,拿著它多少能暖和些。”
江箐珂剛要開口道聲謝,就被城墻上的人叫了上去。
“副將軍,不好了,敵軍又來攻城了。”
城墻外,程徹帶著一對重騎兵,拖著蒙鐵巨木,徑直朝城門飛奔而來。
而左右兩側另有弓箭手在為其打著掩護。
好在白隱昨日趕做的稀奇玩意兒,一個士兵可抵好幾個人用。
城墻上、城墻外,羽箭細密如雨絲,斜斜交織,也一聲聲炸響和慘叫不絕于耳。
另有敵軍搭著云梯,一批接一批地往城墻上爬。
冰凍的墻面很滑,許多敵軍爬到一半,一不小心便會失足墜落。
要么摔死,要么斷胳膊斷腿,要么被拒馬上的尖刺穿成糖葫蘆。
戰爭向來都是如此慘烈又悲壯,血腥又殘忍。
江箐珂強忍那讓人作嘔的血腥氣,揮劍砍殺著那一個個順著云梯爬上城墻的敵軍。
可是這敵軍就像是殺不完一樣,又像那云梯會大變活人一般,無論怎么砍,怎么殺,都沒個兒頭。
江箐珂殺得惱火,也早就殺得沒了耐性。
就像打地鼠一樣,城墻上冒出一個頭,她就砍一刀。
時不時地還探出頭去,對著下面的敵軍,扯著脖子,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鱉孫子......”
“有完沒完?”
“差不多行了!”
“大冷的天,不在家里抱媳婦,哄孩子......非得跑這里.....來送死,你們他媽的......是不是,都有病啊?”
江箐珂喘著粗氣,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霧。
她忍著腿上不知何時中的刀傷,拔下手臂上剛剛中的那支箭,繼續咒敵軍祖宗十八輩。
“也不怕媳婦兒......在家......給你們戴綠帽子。”
“當心回家,兒子女兒都不是你們的。”
“搞不齊,就是你爹和你兄弟的,還有隔壁張三李四,趙五王六的。”
......
剛剛還凍得發抖的身體,這功夫江箐珂已經殺得滿頭是汗。
她渾身上下都濺滿了鮮血,胳膊上也中了數箭和數刀。
俯視望向城墻外,看著那黑壓壓的敵軍,聽著蒙鐵巨木一次次撞擊城門的巨響,和那一聲聲整齊的吆喝,生平第一次,她體會到了“絕望”二字。
冷冽的空氣灌進肺腔,就像吞了碎瓷片一樣,每呼出一口哈氣,嗓子和肺腔里都絲拉拉地疼。
縱使白隱的武器再厲害,卻終是抵不過敵軍的人海戰術。
援軍,到底何時能來?
江箐珂仰頭望天。
只見雪花紛飛,于滾滾濃煙之中,悠悠飄揚于天地間。
這雪,倒是說來就來。
好像是在為她送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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