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事若能攪黃也挺好。”
“一看那劉公子就不是沖著江箐瑤來結親的,江箐瑤嫁過去,劉公子未必就會對她有多好,尤其還有個江翊安。”
“再一個,江箐瑤在改嫁這事兒上,因為白隱,她一直都是三心二意的,也就那張氏猴急得不行,整日各處托媒人瞎張羅。”
清冷銳利的一雙眼似乎可以洞察人心,李玄堯淺笑道:“商賈逐利,本性使然。”
“這劉公子娶的當然不是江箐瑤,他娶的是江家的未來,賭的是我定能重回京城掌權。”
伸手接過李玄堯遞給她的暖茶,江箐珂訝然:“可他與江箐瑤的親事可是早幾個月前便定了,他怎就知曉我和你的事,又怎敢在前幾個月前便賭你能起勢?”
李玄堯倒覺這是稀疏平常之事,低沉平平的聲調無任何情緒起伏。
“商賈行于世,所結關系甚廣,可借此細察風聲,于消息往來間覓得利益與機遇。”
“劉公子既是瓷商大家,從大周各處或京城里買些消息,也并非難事。”
江箐珂點頭凝思,不免替江箐瑤這個傻妹妹犯起愁來。
“這劉公子既有所圖,如今都送了聘禮,定了吉日,又會輕易放棄婚事?”
“他若娶了江箐瑤,待你回京奪得帝位,那他可就成了皇親國戚,保不齊還能混成皇商呢。”
“這么大的金餅子,劉公子豈可輕易松口?”
聊至此處,她很是好奇李玄堯要如何拆散這樁婚,眸眼晶晶亮地盯著那雙異瞳,眼神詢問。
談及他人之事時,李玄堯總是一副毫無波瀾的臉。
仿若許多人、許多事都盡在掌握之中,說起話來聲線清廖,毫無情緒,而一字一句又都帶著游刃有余的調調。
“丟個更誘人的餌,還怕魚不上鉤嗎?”
江箐珂轉而又問起白隱的事來。
“若白隱答應你去西燕刺探情報,并替我們揪出潛伏在西延的西燕細作,他何時離開?”
“最起碼,也得讓他跟江箐瑤過個團圓年。”抿了口茶,李玄堯嘆道:“誰知道呢,會不會是兩人最后一次除夕?”
盡管李玄堯說有解,可江箐珂并不看好兩人的未來。
“可就算白隱立了大功回來,殺父之仇終究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旁人倒沒什么,都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可江箐瑤怎么過得了心里那道坎?”
“一想到枕邊人害死了最是疼愛自己的爹爹,換做我,我也無法心安理得地與仇人恩恩愛愛一輩子。”
“他二人,終究是無解啊。”
眸眼半瞇,江箐珂瞧著李玄堯,完全猜不出他所說的“有解”到底是何解法。
可問他,他又不說,非得賣關子地跟自己討要各種好處。
反正早晚會知道,那股心氣兒一上來,江箐珂就別著那股勁兒不想讓李玄堯的小心思得逞。
這劉公子既然來了將軍府,出于對那“魚鱗金甲”的感謝,江箐珂命人備宴,盛情款待了劉公子一番。
席宴上,李玄堯并未露面。
但在劉公子離開將軍府前,李玄堯命谷豐將人帶到書房,同那劉公子單獨聊了幾句。
也不知李玄堯丟了什么魚餌,那劉公子出府時,是神采奕奕,腳下生風,竟有種翩翩然要飄了的架勢。
劉公子上了馬車,時不時就“哎呀哎呀”地嘆幾聲,一張嘴都樂得合不攏了。
身旁的長隨瞧著奇怪,便忍不住問了句。
“當家的為何突然這般高興?”
眉梢掛著喜色,劉公子思忖了片刻,兀自又是一聲聲“哎呀呀呀”。
他拍著大腿,笑嘆道:“當家的我,就要光宗耀祖了,咱們西延劉氏就要飛黃騰達了。”
雖不知是何喜事,可那長隨也跟著笑。
劉公子幾欲同身邊的長隨分享喜悅,卻把話憋了回去。
擺了擺手,笑道:“密以成事,以泄敗。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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