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這一出去,連著兩三日沒回府。
他白日里去軍營,練兵、巡防等軍中事務樣樣不落,而一到該回府時,就勾著這個,帶著那個,一起去城中的酒肆或勾欄之處花天酒地。
江箐珂也懶得管,其實也管不了。
江止這人上來倔勁兒,何事不對心思時,你讓他往東,他總會跟你別著勁兒地往西。
想著他對自己的那點心意,每天看著她與李玄堯親昵,江箐珂也能理解江止的情緒。
盡管她是出于好意,想在走前多陪陪江止,為他把諸事都安排好了,免得他以為她這個妹妹有了夫君便忘了他。
可事不如人意,江箐珂也開始明白,江止需要的并不是這些。
想著少在江止面前晃悠,他也能少心煩些,江箐珂決定由著他去,再不管他的閑事。
但也叮囑江止的部下沒事兒勸他少喝點花酒。
歲末將至,將軍府內一派忙碌。
下人們或張羅年貨,或除塵掃穢,往來穿梭,甚是熱鬧。
而將軍府的兩位孕婦也湊在一起,跟著二房姨娘剪窗花,幫著準備過年的一些瑣事。
喜晴則在旁負責哄著江翊安和江湛,跟兩個小家伙一起逗小夜玩兒。
三人邊剪窗花邊閑聊,聊著聊著,江箐瑤就聊起了白隱。
“姐夫到底給白隱安排了何事?”
“這兩日來,他都不在府上待著,吃了早膳就跟著姐夫出門,一點當奴才的自覺性都沒有。”
江箐珂知道也裝不知道,隨便搪塞了一句。
“怎么說當初也是白太傅,許是軍中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吧。”
江箐瑤低下頭繼續剪著窗花。
偷偷斜睨了一眼,江箐珂卻從她翹起的唇角里看出一絲引以為傲的得意。
可想起江箐瑤尚不知曉的事,江箐珂又不由心頭一酸。
是時,二房姨娘又提起了別的事。
“主君可給孩子想好名字了?”
江箐珂柔聲回道:“倒是想了幾個,但還沒定。”
江箐瑤喜滋滋地接話。
“可以讓白隱幫你們瞧瞧,他起名字快,我肚子里的都給想好了。”
二房姨娘嘆道:“這么快?你這三個月都還不到呢。”
江箐瑤將剪好的窗花展開,舉起,迎著窗欞透過的暖陽打量。
光透過窗花的縫隙照過,將窗花圖案襯得愈發清晰。
一對鴛鴦頂著福字,紅紅艷艷的,甚是喜氣。
江箐瑤笑道:“可能白隱喜歡孩子,知曉我懷孕那晚,便開始急著給孩子起名了。”
“男孩就叫江翊修。”
“白隱說,希望他能以德修身,才貌兼修。”
“女孩則叫江翊苒。”
“白隱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放下窗花,江箐瑤支頤回想了一下。
“想起來了,說是苒苒生華,歲歲無邪。”
二房姨娘聽了,忍不住夸贊。
“雖說是個殺千刀的,可這名字倒是起得甚好。”
而二房姨娘口中這位殺千刀的,此時正與李玄堯同乘一輛馬車,前往城中的一家鮮肉鋪子。
車內。
手指輕輕敲點矮幾的桌面,李玄堯聲線清疏地問白隱。
“先生是如何確定,西燕的細作沒有潛伏在江家軍里,而是未編入名冊的庖丁、炊夫?”
白隱目光沉靜,說起話來胸有成竹,且不疾不徐。
“因為風險大。”
“尤其在軍紀嚴明的江家軍里,一舉一動都受限,很難及時送出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