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睜大眼睛,借著街巷兩邊的燈火,使勁地瞧著他的眼睛。
“夜顏……”
一開口,便是熏天的酒氣。
“你這倆眼睛怎么顏色不一樣?”
人喝多了,有時雖然意識還算清醒,可行舉止總會失了分寸。
江箐珂上手撥弄著李玄堯的眼皮,來回確認了兩三遍。
“好奇怪,真的不一樣啊。”
在夜里,深褐色的眼睛看起來很正常,唯獨那水藍色的眼睛,連夜色都遮不住它的獨特。
李玄堯落下眸眼,藏起眼底浮上的自卑。
可垂下的眼皮,卻又被那小手霸道地給扒了上去。
江箐珂舌頭有些不聽話,說起話來略有些含糊。
“我當你有多丑呢,沒想到長得還怪好看的,哪家姑娘這么沒福氣,竟然把這么好看的啞巴郎君給棄了。”
小嘴吐著酒氣湊過來,在李玄堯的左眼上輕啄了一下。
然后便提著那狐貍面具,趴回李玄堯的肩頭,小聲嘟囔道:“這不是同情可憐,是好看的東西就該親一親。”
也不知哪來的情緒,一股酸澀涌上心頭,酸得李玄堯滾了滾喉嚨。
從未有人同他說過這樣的話,更沒人用親吻對待過他與眾不同的眼睛。
父皇沒有,母后也沒有。
他們每每看到這雙異瞳時,眼底有的只是憐愛、愧疚和擔憂。
單臂將人緊緊箍進懷里,李玄堯微微偏頭,臉貼著臉,如同交頸相擁。
卡在腰間的雙腿卻突然抖動了幾下,江箐珂吆喝了一聲“駕”,不耐煩地催促著他。
“快走!”
……
院子里的柿子樹下,李玄堯抱著江箐珂坐在椅子上,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肩頭睡得沉,偶爾迸出幾句醉囈語來。
他舍不得把人放到床上,更不想當個趁火打劫的斯文敗類。
就想這么無恥地多抱會兒她。
可君子之道很難恪守,李玄堯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那蠢蠢欲動的欲望。
他偏過頭去。
呼吸顫抖,身體顫抖,一點點地湊近,直到貼上那兩瓣紅唇。
第一次的唇瓣貼合,悸動如潮來得洶涌而澎湃。
胸膛快速地上下起伏,撫摸那面頰的手也跟著微微發抖。
而急促紊亂的粗喘聲在院子里尤為地清晰,落在李玄堯的耳朵里,總有些猥瑣之意。
鼻尖輕拱,他一下下地親吻著懷里的人。
從紅唇到面頰,再從面頰到鼻尖、眉眼、耳側……
他就這么偷偷地獨享著美味,人不知鬼不覺,卑劣且齷齪,好像個瘋癲的色魔。
吻到亢奮之時,他恨不得把江箐珂剝個干凈,然后抱回宮里,一輩子圈住她。
可理性使然,靠著那幾分清明,李玄堯堅守著君子的最后底線。
他只是抱著人,在輕吻中,隔著衣衫……
輕蹭。
紓解。
積攢了許久的邪火得以釋放,李玄堯頭埋在江箐珂的肩頭喘息著,然后給自己的下流找著借口。
是她今晚先親的他。
她親的雖是眼睛,實則是那顆渴望她已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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