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箐珂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昨夜四壺青梅酒,幾乎都被她喝了。
宿醉磨人,她頭疼欲裂,后知后覺地才想起自己的清白。
她不由懊惱,怪自己對夜顏警惕性太低,心想著下次定不能再同其他男子如此胡吃海喝。
低頭掀起被子,發現衣衫完好無損地穿在身上,除了腦袋昏昏沉沉外,身體并無任何不適。
再看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
江箐珂暗自慶幸,好在夜顏是個正人君子,沒有乘人之危。
坐在床上回想昨夜的事,她卻怎么都想不起來是怎么回家的。
隱約記得好像摘了夜顏的面具,然后親了下他的眼睛。
美眸半瞇,腦海里浮現出一只水藍色的眼睛,還有那驚艷了她一瞬的臉。
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親了人家一下。
天啊。
江箐珂抓著頭懊惱。
想著得趕快跟夜顏說清楚才是,她緊忙翻身下床,準備去鏢局里等人。
可剛出屋子,便見李玄堯在院子里。
而院子里則多出了一個大陶缸。
走過去一瞧,昨日撈的那三條小錦鯉就養在缸里,且還多了幾株水蓮。
再瞧李玄堯的衣服,明顯是回家換過衣服來的。
抬頭望了眼天,也已是日上三竿。
可是日上三竿不重要,夜顏換沒換過衣服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
江箐珂緊忙開口解釋。
“夜顏,我昨夜喝多了。”
“這人一喝多,就容易亂說話、亂行事。”
“若有何處冒犯了你,可莫要往心里去啊。”
正在喂魚的手突然頓住,李玄堯默了須臾,放下手中的魚食罐,轉身掏出炭筆和折冊子。
寫好的字遞到江箐珂的面前,他面色平靜,沒有半點的情緒起伏。
箐珂姑娘并無任何冒犯之處,無須在意。
如此,江箐珂便安心了。
話語在唇齒間徘徊,斟酌了片刻,她又喏聲開口。
“另外,我想了想,畢竟男女有別,而且我也有婚約在身。”
“公子若是無事,以后還是少來找我吧。”
猛獸在捕食時,都是要靜悄悄地潛伏靠近,只為了不把即將到手的獵物嚇跑。
目光沉沉地凝視著江箐珂,李玄堯壓著心底翻涌的情緒,微微點頭淺笑,無聲啟唇地道了個“好”字。
早晚是他的人,不急于這一時。
拱手施禮,李玄堯甚是識趣地離開,留下江箐珂站在院子里,徒生幾分愧疚,倒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
可不管怎樣,男女有別。
既然選了阿兄,就該跟其他男子劃清界限,免得日后傷了阿兄的心。
接下來的日子,李玄堯真的未再去百順鏢局尋過江箐珂。
這下反而輪到江箐珂不習慣了。
每日獨自守著鏢局,明知不該,卻還會下意識地往門口看一眼。
就這么又等了幾日,江箐珂終于把江止給盼了回來。
原本冷清的宅院,因為多了人氣兒,又恢復了之前的暖意。
江箐珂就像個兔子似的,在宅院里噠噠地跑過來,再噠噠地走過去,幫著江止點柴燒火,給他煮沐浴的熱水。
等江止泡在浴桶里時,江箐珂便到院子里給他洗衣服。
送鏢是個辛苦活,一路顛簸勞累,衣服上除了汗臭味,更是臟得沒邊兒。
她就坐在院子里搓啊搓啊,洗呀洗呀的,等江止洗完澡出來時,江箐珂已經把那幾身衣袍洗得干干凈凈。
江止側歪著身子,倚在門框那里,歪頭瞧著他的滿滿站在落日余暉下,微微踮著腳尖,伸臂往衣繩上晾衣服。
金燦的夕陽在她身側暈開一圈柔光,將那張粉嫩清透的小臉映得如玉初融。
她身姿本就生得高佻,動作舒展間,線條起伏有致,娉婷曼妙,仿若是被暮色輕擁的美人。
目光隨著美人而動,江止心頭被填得滿滿的。
喉結滾動,他踱步走過去,從身后緊緊抱住了江箐珂。
溫軟落在她的頸側,臉隨即埋在江箐珂的肩頸之間,然后用力吸著他想念了多日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