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視線落在蕭柳欽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蕭卿,這事情若是辦成,文武百官恐怕要得罪大半,你就不擔心?”
“臣為陛下做事,他們若是光明磊落,自然不會心懷怨憤,倘若別有用心,那便讓他們記恨,又何妨?”
皇帝半晌不語,似是在思量蕭柳欽這話的真假。
書房內靜悄悄的。
忽然,皇帝朗笑出聲。
“好,說得好!”
他拋出一物,蕭柳欽下意識接住。
入手是一塊沉甸甸的腰牌。
“見此腰牌,如朕親臨。”
“蕭卿,京城這一池子水渾濁了太久,你這一次就徹底肅清,有朕在,那些個牛鬼蛇神都不必理會。”
這可是天大的殊榮。
蕭柳欽單膝跪地,語氣鏗鏘。
“臣,定不辱命!”
……
兩位朝廷命官相繼遇險,京城每到傍晚就開始冷清,小攤販不知所蹤。
趙蓉兒掀開馬車簾子,見狀嘆息一聲。
“說到底,稍有個風吹草動,真正可憐的還是這些人。”
他們連發生了什么都無從知曉,卻出于害怕,連生計都暫且擱置。
蕭柳欽坐在馬車內,聞也看了一眼。
“貴人救命!”
斜刺里忽然沖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撲在路中間,攔住了將軍府的馬車。
“吁——”
車夫忙拽韁繩,馬車一陣搖晃,險些將趙蓉兒摔了出去。
“什么人?!”
隨行侍衛立刻上前,將女子和馬車隔開。
女子爬起來,還未來得及開口,七八個打手就追了出來。
“大人,這是我們家二小姐,不滿家中商議的婚事,執意要和一個窮書生私奔,我們這也是無奈之舉,驚擾大人了。”
管事模樣的人說著,一抬手,打手就要上前。
“慢著。”
趙蓉兒探身出來,視線在幾人身上一掃。
“既然說這是你家小姐,你們是哪家哪戶,要私奔的書生又在何處?”
沒想到真有人會管這閑事,管事模樣的人一怔。
很快,他鎮定道:“城北宋家,二小姐閨名婉瑩,那書生見事不妙,扔下我家二小姐跑了。”
“小姐,小姐救我,我不認得這些人,我是湘南人,被擄來的這兒,這些人是芳月齋的打手,我——”
女子話沒說完,那些人竟然一擁而上,當著一群侍衛的面將人打暈。
這還得了?!
趙蓉兒當即跳了下來。
“攔住他們!”
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侍衛們立刻動手,雙方纏斗——說是纏斗并不準確。
幾個打手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見塵埃落定,趙蓉兒才邁步上前。
“你們究竟是芳月齋的打手,還是宋家的護院,我自會查明,可你當著監察司是面行兇,這事情咱們就得到衙門去說道說道了。”
聽見“監察司”三個字,管事模樣的人瞬間臉色煞白。
總不是惹了那位活閻王?
下一瞬,簾子掀開,露出骨節分明的手。
視線往上,是蕭柳欽那張標志性的,帶著舊傷痕的臉。
“讓底下人去辦就是,別耽誤了時間。”
他們今日約好了和李敬在福云樓見面,正好滿足趙蓉兒的好奇心。
蕭柳欽露面的瞬間,那幾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真是他。
還來不及辯解,侍衛就將幾人捆縛,帶往衙門。
馬車緩緩駛動,朝著福云樓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