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著錢伯看了半晌,沒發現什么,示意他上前。
“既然能給蕭卿開方子,想必是知道癥結所在了,給朕也瞧瞧。”
“陛下……”
馮全當即開口。
皇帝的脈案都是對外保密的,錢伯再如何醫術高超,畢竟是外人。
被皇帝冷眼一掃,馮全將余下的話咽了回去。
無他,來之前,太醫已經替皇帝診過脈,什么也沒發現。
錢伯沒在意馮全的態度,上前搭了搭脈。
“和將軍一樣,問題不大。”
錢伯想了想,在原本的藥方上做了調整,“早晚各一次,三天之后停藥。”
馮全上前接過藥方,摸出銀票要賞。
皇帝抬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有這本事,可有想過謀個一官半職?”
“閑云野鶴慣了,陛下隨意給些賞銀就好。”
錢伯絲毫沒有面對一國之君的恭謹,十分隨意。
見狀,皇帝非但沒有責備,反而像是確認了什么。
他視線在錢伯身上停留良久,最后也沒說破,“馮全,給診金。”
馮全于是將身上的銀票都給了出去。
皇帝起身,臨出門前回頭,看向廳內幾人。
“朕出宮之事,不得外傳。”
“是。”
幾人都低頭應聲,唯恐觸怒龍顏。
唯獨錢伯,他眼瞼低垂,似乎在思索什么。
“陛下。”
他倏地開口,“回去換換香料,身邊人辦事也是不仔細,被人摻了東西都不知道。”
這話一出,馮全背后霎時布滿冷汗。
皇帝身邊的大小事宜都是他經手,錢伯這話,瞬間讓他處在風口浪尖。
“陛下,奴才……”
“回去再說。”
出宮之前,太醫院的人將紫儀殿齊齊找過一邊,沒發現丁點問題。
可皇帝對錢伯的話卻并不懷疑。
如此,究竟是哪一步除了問題就引人深思。
下手的人再怎么神通廣大,還能將整個太醫院都收買嗎?
思緒在心間一轉,皇帝面上并未顯露。
“多謝。”
說罷,他闊步離去。
直到看不見皇帝的背影,將軍府眾人動作近乎同步,緩緩呼出一口氣。
第一次得見天顏,實在不怪他們沒規矩。
“所以將軍也是在紫儀殿沾上了熏香,才會忽然昏迷?”
這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
蕭柳欽發作的這么快,若是皇帝也很快出現……
“那陛下為何——”
話有些大不敬,趙蓉兒并未說出口。
“也是趕巧了,將軍先前遇險,用過一味藥材,體內還有些殘留,和香料里的東西犯沖,這才發作了。”
錢伯說著,掃了一眼廳內,見沒有外人直道:“這次的昏迷對身體不會有損害,藥效散盡就好,反倒還陰差陽錯幫了陛下。”
“沒事就好。”
相比起這件事情可能帶來的好處,趙蓉兒更擔心的是蕭柳欽本人。
夜里,趙蓉兒睡不踏實,披衣起身。
蕭柳欽屋內是親隨守著,聽見推門的聲音瞬間轉頭,見是趙蓉兒才讓開。
“趙姑娘。”
“你下去吧,這兒有我看著。”
趙蓉兒將矮凳挪得離床邊更近,看著蕭柳欽的面容,隨口說著。
親隨應聲,退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