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寧享受著這份難得的、真正的獨處時光,只有腳步聲、呼吸聲與蘇醒的城市低語相伴。
然而,就在他跑過一段相對僻靜、兩側香樟樹濃蔭蔽日的路段時,一種微妙的、被注視的感覺悄然爬上脊背。
這并非來自前方或側方,而是……身后?
這是一種久經官場、長期處于權力中心的人所特有的敏銳直覺。
江昭寧不動聲色,沒有立刻回頭,只是稍稍調整了呼吸,耳朵捕捉著身后的動靜。
果然,除了自己規律有力的腳步聲,還有另一個同樣富有節奏,但更輕盈、頻率略快的腳步聲,穩定地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大約又跑了幾百米,在一個視野開闊的轉彎處,江昭寧裝作不經意地側頭,用眼角的余光迅速向后掃了一眼。
一個身影清晰地映入眼簾。
是一位身著淺灰色普通款運動服的女子。
距離他大約二十米左右,保持著勻速奔跑。
顯然,她并非剛剛出現,而是跟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這一瞥,讓閱人無數的江昭寧也不由得多留了幾分意。
這女子身形窈窕,比例極佳。
即使那身略顯臃腫、毫無設計感的運動服,也絲毫掩飾不了其起伏的、迷人的曲線。
隨著奔跑的動作,那流暢的線條在寬松的布料下若隱若現。
充滿了健康而內斂的生命力。
她束著高高的馬尾,隨著步伐在腦后活潑地跳躍,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
晨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白皙的皮膚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柔光。
襯得她模樣姣好的五官更加清晰——眉毛細長,鼻梁挺直,嘴唇是自然的櫻粉色,未施粉黛,卻透著一種清爽干凈的活力。
似乎是察覺到書記的目光,女子抬起頭,恰好迎上江昭寧略帶審視的眼神。
她沒有絲毫慌亂或羞澀,反而莞爾一笑,笑容明朗,牙齒潔白,聲音清亮地喊道:“書記好!”
這聲問候自然大方,既沒有刻意的諂媚,也沒有過分的拘謹。
倒像是遇到了一個普通的晨跑熟人。
江昭寧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他放慢了些腳步,讓女子能夠自然地跟上來,與自己并行。
近距離看,她的年紀大約在二十七八歲到三十歲之間,氣息均勻,顯然有長期鍛煉的底子。
“你一直在堅持晨跑?”江昭寧開口問道,語氣平和,帶著一絲領導者慣有的詢問意味。
目光則落在她運動鞋磨損的程度和手臂上緊致的肌肉線條上。
這是他的習慣,通過細節觀察人。
“是的。”女子回答得很干脆,聲音帶著跑步后的微喘,卻充滿篤定,“風雨無阻!”
這四個字,她說得擲地有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風雨無阻?”江昭寧重復了一遍,側過頭,目光帶著一絲探究,掃過她被汗水微微濡濕的鬢角和光潔的額頭,“一旦雨天,不怕把自己淋成落湯雞?”
“那樣反而適得其反,容易感冒。”
他的語氣很隨意,像是閑談,但話語里卻藏著一根小小的刺。
作為縣委書記,他深知“絕對化”的承諾背后往往藏著水分。
他自己在下雨天是絕對不跑戶外的,一來淋雨水怕感冒,二來也避免不必要的形象問題。
而眼前這個女子,如此年輕,卻聲稱“風雨無阻”?
這話聽著,未免就帶了幾分刻意表現、甚至是不切實際的不靠譜。
一瞬間,江昭寧對她的印象立馬打了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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