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問題。”
范立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目光落在呂布不斷涌出鮮血的創口上。
這位曾經橫壓一個時代的無雙猛將,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箭圣主,叫什么。”
范立曾問過青秋,卻被以凈土秘辛為由拒絕。范家的情報網絡遍布天下,竟也挖不出此人的半點根腳。
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那位箭圣主,如同一道藏于九幽之下的毒箭,只有在射出的那一刻,才會讓世人知曉她的存在。
為顏元復仇,范立必須知道她的名字。
這也是他留呂布一口氣到現在的原因。
“回答我。”范立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耐。
呂布的生命力遠超他的想象,即便已是廢人,那股屬于合一境大圓滿的生機依舊頑強。
面對催促,呂布反而笑了,費力地將目光,投向了身旁那個安睡的襁褓。
意思,不而喻。
交易。
用箭圣主的名字,換這女孩一世平安。
“你敢威脅我?”范立的聲音驟然轉冷,一股無形的殺意籠罩了過去。
然而,將死之人,其志也堅。
呂布的眼神沒有半分畏懼,反而帶著一絲癲狂的自嘲。
“晉公……我呂布是賊子,用的自然是……賊子的手段。”
“但我信你。”
“晉公一諾,重于泰山。”
范立被氣笑了。
他范立的信譽,何時需要一個叛徒來肯定?
就在這時,衣袖被輕輕拽了一下。
范立側目,看到了呂鳳超泛紅的眼眶。
“答應他。”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壓抑的顫抖。
范立眉頭微蹙:“一個死人的名字,我遲早能查出來。”
“不。”
呂鳳超用力搖頭,淚水終于滑落。
“我要為顏元師兄報仇,現在就要!”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范立,一字一句道:“但我寧愿恨那個揮動屠刀的人,也不想去恨一把刀!”
范立心中微動。
他想起了這個女人當初為了呂家,自愿嫁入楚宮;想起了項寧被擄后,她將自己鎖在宮中,以保全名節。
這才是文信侯的女兒。
呂鳳超說完,便將臉埋進了范立的胸膛,壓抑的抽泣聲斷斷續續傳來,瘦削的肩膀無法控制地顫抖。
“好。”
范立的目光重新落回呂布身上,聲音恢復了古井無波的平靜。
“我答應你,親自養著她。只要我范立活著一日,這天下,便無人能動她一根汗毛。”
呂布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
“多謝……晉公。”
他猛地低下頭,用牙齒咬住衣襟,奮力一扯,一張折疊的紙從他懷中滑落。
范立真氣一卷,將紙攝入手中,展開。
是一幅肖像。
畫中女子相貌平平,布衣釵裙,普通得像是鄉野間的任何一個村婦。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頰上一道從眼角延伸至嘴角的猙獰傷疤,如同一條蜈蚣盤踞,讓她本就平庸的容貌更添幾分丑陋。
“這就是箭圣主?”
范立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一直以為十大圣主里,姚光已是姿容末流,沒想到還有人遠不如她。
“她叫,阿昌。”
呂布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一種奇異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