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在這喝悶酒,生生喝了一斤!
等到家時已是深夜,許志遠睡著了,他不知道是怎么爬上床的,一覺醒來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他走到院里,從水缸里舀一瓢水,倒在洗臉盆里。洗過臉后,他總覺得一肚子委屈,抬頭看見母親在廚房做飯,以為父親出去了,就對母親大聲抱怨:“人家有個爹!我也有個爹!誰爹不給兒子弄間房子結婚?俺爹倒好,整天就聽他夸自己的五馬長槍!”
許東升正在堂屋里看報紙,聽見二兒子這樣敗壞他,氣得把報紙往沙發上一扔,怒氣沖沖地從堂屋快步走出來,怒目圓睜看著許志高,并用右手指著他的鼻子,鐵青著臉,大聲呵斥道:“你想弄啥?你現在有本事了!我要知道你恁孬,工作就該讓志遠頂替!”
許志高不服氣地看著父親,“哼”了一聲,轉身摔門而去。
許東升追到門口,厲聲道:“反了天了!你摔誰?”
說完,他只覺眼前一黑,扶著大門的手往下一劃,身子一歪,倒在地。
段秀琴眼看老伴倒下,嚇壞了,手忙腳亂地去扶,剛巧許志遠買醋回來,他連忙放下醋瓶,幫著母親把父親扶起來,又趕緊跑出去,找了輛三輪車,讓父母坐上,他則騎上自行車跟著一起去了縣醫院。
到縣醫院掛號后,醫生先給許東升量血壓,他高壓180,是典型的高血壓,醫生又讓他做心電圖。
根據心電圖所示,許東升血壓高,心臟早搏,醫生建議他住院觀察。
許志遠辦好住院手續后,又去排隊拿藥,看著父親吊水。
段秀琴每天買菜、做飯,做好飯還要往醫院送,一天下來,家里、醫院要跑好幾趟。
第三天清晨,她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便對許東升說:“他爸,我這兩天慌慌的感冒了,回頭醫生給你開藥時,你讓他給開兩盒感冒藥,你是離休干部,藥費能報銷。”
許東升瞪著眼看著段秀琴,嚷道:“我是離休干部,黨給我報銷藥費是我應得的待遇!你不能以我的名義拿藥,占國家的便宜!要喝藥,自己花錢買!”
段秀琴見許東升盛氣凌人的模樣,傷心地含著眼淚出去了。
許東升在醫院里住了五天,血壓終于平穩。
他見許志遠進來,緊皺著眉頭說:“志遠,你去問問醫生,我能不能現在出院?醫院太亂,屋里外屋都是人,吵得我白天不得安泰,夜里也睡不好。”
醫生在給許東升測完血壓后,同意他出院,叮囑他降壓藥每天都要吃,速效救心丸要隨身帶,犯病時及時吃,忌生氣。
許東升出院后,段秀琴見許志高天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回來,而且日漸消瘦,她看著心疼,就對許東升說:“他爸,要么把偏房騰出來給志高結婚用?”
許東升正在看報紙,他皺著眉抬眼,問:“志遠住哪?”
“要么把那間放雜物的防震棚收拾一下,讓志遠先住在那兒。”
“那哪行?那里面冬天冷,夏天熱,咋住人?”許東升當即否決了。
段秀琴一臉愁容,左右為難,沒再接話。
父母的對話正好被許志遠聽見,他走過來主動對父母提出:“爸、媽,二哥結婚是大事,我搬去防震棚住,偏房騰出來,給二哥當婚房。”
段秀琴聽了許志遠的話,如釋重負,但很快又覺得對不起這個懂事的兒子,眼淚充滿眼眶,“俺好兒呀!媽知道你心高,一心想考大學,媽回頭給你拿錢,咱再找個好點的學校復習。”
許東升也當即表態,“志遠,只要你還想堅持考,爸砸鍋賣鐵都供你上大學!”
許志遠知道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考上大學這一條路!他堅信,只要能考上大學,工作、房子都會有的!
解決了房子問題,許志高終于如愿娶了趙燕。
許家娶了個局長的閨女當兒媳婦,段秀琴整天高興地合不攏嘴。
晚上,她睡在床上對許東升說:“他爸,我聽說鄉里的地都承包到戶了。咱那個給人家的兒,也不知道在那家過得咋樣?”
許東升有些不耐煩,“既然送人了,你就別再操那份心了!”
“不由得人啊!他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段秀琴說著,淚水已經充滿眼眶。
“志高剛結婚,志遠還沒操好,你就別一顆心幾下里扯了。”許東升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段秀琴,見她臉頰上的顴骨更突出了,便心疼地說:“你這段時間為了志高結婚的事忙里忙外的,都累瘦了,早點睡吧!”
見他直接關了燈,段秀琴便不再多說,那晚,她思來想去,一夜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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