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遠嘴上勸她慢慢來,只要名片發出去就好,心里卻非常愧疚,后悔不該讓鄭曉紅停薪留職干生意。
接連幾天,鄭曉紅一回到家就看到許志遠愁容滿面地站在陽臺上抽煙,雖然鄭曉紅沒埋怨他,但他始終在想辦法打破困局。
到第四天,之前發的名片終于起了作用。
鄭曉紅一回家就告訴許志遠,“今天來了個新客戶,說要在不銹鋼茶杯上印字,15個杯子,包括制版費一共收他15塊錢,他還嫌貴,一直用手搓茶杯上印的字,說如果搓掉就不給錢!他沒搓掉,心服口服地給了錢,雖然少,好歹算發市(開張)了。”
許志遠聽了卻覺得很心酸,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周五傍晚,鄭曉紅剛進家門就興致勃勃地說:我今天終于接了一批活,是在男士手包上印字。明天周末,你得去店里幫忙。”
許志遠說:“明天下午吧!上午我沒有空,我們單位王超群媳婦的店開業,單位的同事一塊去給她(祝)賀!中午肯定不在家吃了。明天中午,你吃不上現成的飯了,你早點回來做飯,別委屈自己,做點喜歡吃的!”
鄭曉紅無奈地說:“知道了。”
鄭曉紅平時很少做飯,一個中午,她手忙腳亂。
剛把鍋碗刷好準備去店里,許志遠回來了,鄭曉紅看他走路搖搖晃晃的樣子,就知道他喝多了。
鄭曉紅本來指望他下午可以去店里跟她一塊印包,看他喝成這樣,只好無奈地說:“你睡一會兒吧!我先去店里。”
許志遠看鄭曉紅有些失望,趕緊解釋說:“我也不想喝那么多,我跟陳股長坐一塊,他比我能喝,同事們知道我酒量不行都照顧我,我沒喝多。”
鄭曉紅看他說話舌頭都不聽使喚了,還嘴硬說自己沒喝多,趕緊給他泡一杯茶放在床頭柜上,“你喝點茶解解酒再睡。”
再看許志遠時,他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鄭曉紅叮囑盼盼:“你在家好好寫作業,我去店里。”
盼盼點點頭,“媽,你放心!我寫好作業再看電視。”
“好孩子!”
鄭曉紅剛開門準備去店里,就聽見從對門傳出來一陣罵聲:“你看你那德行!整天見酒走不動道,你見了酒比見你爹還親呢!我就不能看見你喝醉酒后那個死樣子,下次再喝醉就別回來了!”
陳超然說話已經口齒不清,但仍舊說沒喝多。
朱敏大聲呵斥道:“還說沒喝多!說話舌頭都不聽使喚,還嘴硬!”
鄭曉紅輕輕帶上門,悄悄走下樓,去店里了。
下午,她把已經制好的絲網版固定好,把手包放在絲網板下邊定好位,再把油墨、刮板都拿出來,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許志遠睡醒后來店里,兩人一起在手包上印字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鄭曉紅等的焦躁不安。
兩個多小時了,許志遠該睡醒了。
她打通家里的電話,接電話的是盼盼,鄭曉紅問她,你爸還沒睡醒嗎?
“我爸接個電話,說有人找他有事就走了。”
鄭曉紅失望地放下電話。
等了片刻,她只好嘗試著自己印包,她印好一個手包,停下來把它拿過去,放在身旁不礙事的地方,接著印下一個。
就這樣,接連印了十多個,她印順手了,也不覺得難了,臉上露出了笑容,開始邊干活邊哼著歌,“風雨彩虹,鏗鏘玫瑰,再多痛苦再多憂傷自己去背……”
她雖然唱歌走調,但心里高興的時候就愛小聲唱幾句。
鄭曉紅看身邊放滿了包,實在沒空了,只好停下來,把那些印了字的包轉移到遠一點的地方。再折回頭印時,發現絲網版印不出字了。
原來是絲網版干了,她趕緊找來稀釋劑,用藥棉蘸著稀釋劑反復擦絲網版,然后再用衛生紙把稀釋劑擦干,拿張報紙放在絲網板下反復印,直到字跡清晰了才繼續在包上印字。
印了一會兒,鄭曉紅覺得累了,就停下來歇歇,她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數了一下,已經印好四十多個了。
她想起來老一輩常說的一句話:眼是孬種,手是英雄!
為了不耽誤客戶來拿,許志遠和鄭曉紅晚上加班把剩下的包全印完了!
雖然累點,但想到這一百個包去掉成本,還能賺六十塊錢時,兩人都很開心。
第二天早晨,鄭曉紅打開店門,用手摸了摸包,發現印的字已經干了,就把它們裝進原來裝包的大包裝袋里。
下午,賣包的老板來取包,他拿出來看時發現有的包已經粘在一起了。
原來是因為天氣冷,包上印的字只是表層干,包摞壓摞放在一起,字沒干透沾到另一個包上。
鄭曉紅趕緊用棉簽蘸著稀釋劑擦,因為這批手包是人造革,稀釋劑腐蝕包,當發現擦過的包被腐蝕掉色時,已經晚了。
賣包老板臉色鐵青,開始埋怨鄭曉紅,“客戶還等著要呢!你看這咋辦?”
鄭曉紅看著賣包老板撿出來的次品包放在店里一大片,頭都大了。
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一時不知所措。
兩天后,賣包老板又送來二十二個包,讓鄭曉紅給重新印上字。
結賬時,賣包老板說:“你的印刷費一百塊錢,我不少給你,我的包進貨價是十二塊錢一個。沾毀的那二十二個包,我交不掉,你給錢吧!”
鄭曉紅自知理虧,只能自掏腰包賠給賣包老板錢。
賣包老板走后,鄭曉紅看著堆放在地上的廢品包欲哭無淚。
這次不但沒賺到一分錢,還搭工、搭料、倒賠給賣包老板一百六十塊錢。
后來,再接到絲網印刷的活,鄭曉紅接受上次教訓,每次都等印的字徹底干透再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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