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養心殿內燭影搖曳。慕容嫣褪去朝服,換上一襲墨黑睡裙,這睡裙以極細的墨蠶絲織就,質地輕軟如云,卻泛著暗啞流光。
每一根絲線都摻著金絲,在燭光下若隱若現,仿佛夜空中閃爍的星辰。裙擺迤邐及地,繡著九只閉目養神的金鳳,每只鳳凰的羽翼都以金線摻著墨絲繡成,層層疊疊的羽毛細膩逼真,鳳尾迤邐舒展,幾乎鋪滿整個裙裾。
最令人驚嘆的是那對喇叭袖,以半透明的玄綃制成,袖口寬大如鳳翼,直徑足有二尺有余。袖上繡著精致的鳳凰于飛圖案,從肩部開始,金鳳展翅高飛,羽翼逐漸舒展,至袖口處完全展開,仿佛隨時要破袖而出。
袖緣綴著九百九十九顆細小的黑珍珠,每顆珍珠都經過精心打磨,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每當她抬手時,珍珠便發出細微的碰撞聲,如鳳鳥低語,清脆悅耳。
睡裙的腰封以墨玉片串聯而成,每片玉片都雕刻著鳳凰羽紋,正中鑲嵌著一顆鴿血紅寶石,恰似鳳凰銜珠。腰封下懸著十二串墨玉珠鏈,隨著行動輕輕擺動,與袖口的珍珠聲相和,奏出獨特的韻律。
林臻推門而入,見到妻子這身裝扮,不禁怔住:“這睡裙...可是尚衣局新制的?”他走近細看,指尖輕觸袖口玄綃,
“這繡工非凡,鳳凰栩栩如生,特別是這羽毛的層次感...”他忽然皺眉,“但嫣兒今日特意換上這般華服,可是有心事?”
慕容嫣在梳妝臺前坐下,墨黑睡裙鋪展如云,裙擺上的金鳳在燭光下仿佛在輕輕呼吸:“今日靖王府又遞了折子,說鐵路震動驚擾祖陵,要求停工。這已是本月第三回了。”
她從妝匣中取出一份密報,“暗衛發現,雍王府近日以修繕祠堂為名,從西山運走大量石料。但奇怪的是,這些石料并未運往雍王府。”
林臻接過密報細看,面色漸凝:“西山石料質地堅硬,最適合建造防御工事。但若是要建工事,何必如此隱秘?”
他忽然想到什么,“除非...他們不是在修建防御工事,而是在破壞什么。”
燭火噼啪一聲,慕容嫣眸中閃過寒光:“更可疑的是,靖王府同時采購了大量藥材,但府中并無人生病。”
“藥材?”林臻敏銳抬頭,“哪些藥材?”
“多是制作火藥的原料。”慕容嫣起身,墨黑睡裙的拖尾掃過地面,發出簌簌聲響,“硝石、硫磺、木炭...夫君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忽然,窗外傳來三聲鳥鳴——暗衛的緊急信號。慕容嫣披上墨絨斗篷,寬大的喇叭袖在斗篷下若隱若現,袖口的黑珍珠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片刻后,暗衛長跪稟:“陛下,靖王府今夜有北漠客商到訪,運送的皮貨中藏有兵器。更可疑的是,他們交接時用了北漠王室的手語。”
慕容嫣指尖輕叩妝臺,墨玉戒指與臺面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果然如此。繼續監視,但切勿打草驚蛇。”她轉身對林臻道,“夫君,新式電報機可調試好了?”
林臻點頭:“昨日已調試完畢,最遠可傳訊百里。只是...”他遲疑道,“電報內容需加密,否則易被截獲。”
慕容嫣唇角微揚,從妝匣底層取出一本古籍:“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金鳳密文》,歷來只有帝王能閱。從今日起,所有電報皆用此密文。”
她翻開書頁,露出密密麻麻的鳳凰符號,“每個符號代表一個音節,外人看來只是鳳凰圖案。”
忽然,更鼓聲響起,已是子時。慕容嫣褪下斗篷,墨黑睡裙在燭光下泛著幽光:“明日朕要召見兩位皇叔,倒要看看他們如何演戲。”
林臻為她整理寢具,忽然注意到睡裙后襟繡著一只特殊的鳳凰——與其他閉目養神的鳳凰不同,這只鳳凰雙目微睜,似在窺視。
“這鳳凰...”
慕容嫣輕笑:“尚衣局的巧思。說這叫'垂目金鳳',看似閉目養神,實則洞察一切。”她忽然壓低聲音,“就像朕那兩位皇叔,表面稱病不朝,暗地里卻動作不斷。”
次日清晨,慕容嫣特意擇了一襲墨黑朝服,繡著九只垂目金鳳。朝服以玄色云錦為底,用暗金絲線繡出鳳凰圖案,每只鳳凰的眼睛都以黑曜石鑲嵌,在光線下變幻莫測。
寬大的喇叭袖上繡著展翅金鳳,袖口綴著細小的墨玉珠,行動時如鳳鳴般清脆。
當雙王應召入宮時,她正端坐鳳椅,寬大的喇叭袖鋪展在扶手上,如鳳翼待展。
“皇叔病體可好些了?”慕容嫣語氣溫和,眸中卻銳光一閃。
慕容弘躬身道:“勞陛下掛心,臣這是老毛病了,每逢春秋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