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樺殿
    一室的靜謐。
    昏暗的正殿內,透露出詭異的空蕩。
    青石地面,有什么緩緩流淌,妖艷的顏色,將一地染得赤紅。
    魏昭儀坐在鏡子前,雙目空洞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婦人身披薄衣,一雙秋水般的眼睛,茫然無助,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她的唇邊凝起異樣的弧度,似被人用絲線扯出來的笑容。
    燭火飄動了一瞬。
    “吱呀!”有人推開門而入。
    男人五官凌厲,一臉的霜色,在踏入內殿的一瞬,勾唇一笑,他來到魏昭儀的面前,握住了魏昭儀蒼白的雙手。
    “母妃,該喝藥了。”
    話音剛落,原本毫無意識的眼睛竟然亮了起來,魏昭儀青絲如墨,露出了一張精巧華貴的面容,只是沒了脂粉的覆蓋,額角露出青紫的痕跡,潰爛地一發不可收拾。
    她扭過來頭,麻木地看著容闕,忽然裂開了嘴唇,露出詭異的笑容。
    “呵呵呵”
    魏昭儀猛虎撲食,貪婪地舔舐碗底的殘渣。
    “嗚嗚嗚,五殿下,您放過我們吧。”
    正殿角落,忽而傳來了如貓一般的哭聲,似乎極其驚恐,似乎極其害怕,帶著聲聲祈求。
    五皇子半蹲在魏昭儀面前,昏黃的燈火在他瞳孔之中蹦跳。
    “噓,你們打擾母妃休息了。”
    長指抵住唇畔,他不悅地擰起眉,側目而來。
    角落里,幾個宮人渾身強烈地顫抖著,淚水早已經糊滿了臉,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想要尖叫卻又不敢發出聲音。
    “我不想死,五殿下您放過我們吧。”
    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一幕幕
    傍晚,她們如同往常一般伺候魏昭儀梳洗,誰知道剛拆下發鬢,魏昭儀突然發了狂。
    活生生咬斷了人的脖子!
    遠處的地上,今日午后還見面的宮人,如今變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體,原本纖細的脖頸處布滿了一個個血窟窿,她們便不自覺地害怕。
    脖子斷口處的皮肉翻卷,一雙眼睛瞪得似牛眼,死死地盯著他們!
    濃厚的血腥氣息,撲人鼻腔,讓人作嘔。
    “能伺候我母妃,是爾等幾世修來的福氣。”
    五皇子輕輕拂動魏昭儀的長發,從桌上將脂粉拿起,為昭儀涂上胭脂,“你們卻毫不知恩圖報,一個個忘恩負義,妄圖離開。”
    “你們想清楚,離開了這里,還有沒有命活下去。”
    宮人們聞渾身發抖,低聲啜泣。
    可再好的脂粉,怎么也遮不住額角潰爛的傷口。
    五皇子手頓了頓,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冷若霜寒的眼眸里,終是升騰起滿腔的怒火。
    “哭什么!”
    五皇子怒起,眼睛如獵鷹一般死死盯著那些宮人。
    “我母妃不多時便要休息,你們吵死了!”
    他勾起冷漠的笑意,“吵的人就該去死!”
    一瞬間,氣氛變得冰冷。
    正殿門緊閉,如同一把刀,斬斷了所有人求生的路。
    漆黑的夜色之中,被火光點亮。
    容珩帶著宮中禁軍,包圍了橙樺殿。
    禁軍統領徐將軍,嚴肅道:“啟稟殿下,是橙樺殿冒死跑出來的宮人,到處求救,說是橙樺殿中,忽然有人傷人,死了幾個人宮女太監!”
    “跑出來的宮人渾身都是血,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橙樺殿宮門緊閉,我等均不知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也不敢貿然闖入。”
    “怎么會這樣?”六皇子容時在背后,心中撲撲直跳。
    行宮之中怎么會發生這樣的血案。
    容珩長身玉立,深邃的眉眼逐漸凝起,有條不紊地布置。
    “將橙樺殿圍住,嚴禁任何人靠近,其余人等,隨將軍入內。”
    “是!”
    鳴棲一靠近便聞到了漫天的血腥氣息。
    大黃鼻子更靈,直接受不住味道,捂著鼻子,“呀!好濃的血味!里面有好多死人。”
    容珩側目,看著橙樺殿緊閉的宮門,“破門。”
    眾人沖入內的一剎那,容闕一身霜寒地從內殿走出來。
    一入眼,正殿外堆積幾具尸體。
    露出了五皇子容闕和顏悅色的一張面孔,他眉目疏朗,“這么遲了,太子殿下,徐將軍,六弟,怎么在橙樺殿,這里是我母妃的寢殿,兩位深夜至此不妥吧。”
    容珩掃了眼正殿外堆著的尸體,“聽聞橙樺殿出了事,發生了血案,禁軍上報,為避免娘娘收到侵擾,特來一看。”
    五皇子半步不肯放松,他下意識地望了眼殿內。
    “太子殿下誤會了”
    他一笑,語調平常,對眼前一堆的尸體視作不見。
    “不過是有宮人發生了齟齬,為泄憤傷人而已。”
    他一笑,“臣弟發現后,已經將傷人的宮人抓住,就地正法,就不用太子你擔憂了。”
    長指一點,隨意在尸體之-->>中點了個人當兇手。
    眾人皺起眉,五皇子這番話,漏洞遍布。
    “呵”容珩哂笑。
    “六弟,你應該知道,我的耐性不是很好。”
    容珩唇線鋒利,他側臉如玉,桃花眼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