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月氏族也有鐵礦,雖說舍近求遠得多費不少工夫和財力,但幽州偏遠,勝在穩妥,也不是沒可能。
    若真是如此,只怕三十二名斥候的死背后還有隱情!
    軒轅璟站起來,拂袍長跪,“朝中眾衙署各有重任,恐抽身無暇。兒臣蒙受圣恩,亦受黎民奉養,如今眼疾已愈,愿為父皇分憂。”
    皇帝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即傳人擬旨,欽命昭王軒轅璟為督查使,攜領兵部及鎮岳司,共查此案。
    消息傳到鳳儀宮,燭火跳躍中,皇后雍容華貴的面容比外面的天色還要陰沉。
    皇帝竟任命軒轅璟為督查使……她就知道,這個死瞎子和他那個賤人母親一樣,是她母子倆命里的劫。
    “速速派人去幽州,將一切痕跡清理干凈,萬不得已時……”
    沉吟片刻,鳳眸間透出殺意,“舍掉劉柯!”
    崔行舟將京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把人搜出來,自行藏匿也就罷了,可若是被有心之人提前藏了起來,那可就壞事了。
    她必須提前部署,做好最壞的打算!
    與此同時,星明率領一眾星羅衛,也在快馬加鞭趕往幽州。
    連著幾天夜雨,短暫涼爽后,強盛的暑氣再度卷土重來,烤得萬物萎靡。
    陸未吟廢寢忘食的捧讀皇帝借閱的兵書,終于趕在三天內全部翻閱了一遍,再送入宮中歸還。
    邁出宮門,見外頭空地上多了一輛有些眼熟的馬車,下一刻,陸晉乾從車里鉆出來。
    “阿吟!”陸晉乾疾奔過來將人攔住,也不同她啰嗦,直接說明來意。
    “救救阿坤,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陸晉乾肉眼可見的憔悴消瘦了。
    眼窩暗沉,下巴上有很明顯的胡茬青印,連脊背都彎下來,垮著肩膀,像是被耗光了所有的精氣神,只靠一口氣撐著。
    陸未吟知道,他這段時間為了陸晉坤,確實沒少奔波。
    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哪怕一萬個嫌棄,心里還是在意的。
    若是以前,陸未吟會想,自己也是他們的親妹妹,為何他們就能如此鐵石心腸,沒有半點在意和憐惜呢?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好奇,也不關心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了。
    后退兩步拉開距離,“陸大公子慎,二公子犯的是國法律令,豈是我一個閨閣女子能夠插手的?”
    秀眉微揚,陸未吟笑容冷冽,“他又不是我院子里的一條狗!”
    “你!”
    陸晉乾牙關緊咬,強忍火氣,“你別太過分了。那把匕首分明是你帶去較武臺的,阿坤念及手足之情,始終沒有拆穿你,逼急了,我就把此事捅出去,你蓄意誣陷,一樣落不著好。”
    陸未吟真的是被逗笑了,“陸大公子今日是來同我講笑話的吧?”
    念及手足之情?
    他們要是有證據,早就毫不猶豫把她送到牢里換陸晉坤出來了。
    “我是來求你的!”
    陸晉乾攥緊雙手,豁出去了,屈膝跪在陸未吟面前。
    “只要你出面承認,那把匕首是你帶上較武臺,而非阿坤私藏,就能保下他一條性命。”
    陸晉乾跪行兩步,“阿吟,我們是親兄妹,他是你的親二哥呀!你小的時候,他也是背過你抱過你的,還讓你騎在他肩膀上去看花燈,這些你都忘了嗎?”
    遙遠的記憶被喚起,陸未吟隱約記得很小的時候,確實也曾和兩個哥哥十分親近。
    可后來怎么就不親了呢?她想不起來了。
    眉眼微垂,陸未吟露出幾分動容。
    “哪怕我出面承認,也只能抹去私藏刀械這一條罪名。賄賂簽吏,蓄意殺人,他仍舊難逃一死。”
    陸晉乾心下大喜。
    他就知道,陸未吟心底里是在乎陸家人的。
    手足至親,血脈相連,她又豈能真的眼看著哥哥赴死?
    陸晉乾當即趁熱打鐵,“這個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哦?”陸未吟挑眉,“怎么安排的?”
    陸晉乾下意識噤聲,臉上露出防備神色。
    “這就是你說的親兄妹,呵!”
    陸未吟輕嘲搖頭,拔腿便要走。
    馬車里,陸奎見狀,著急忙慌跑下來。
    明明是來求人的,卻放不下當爹的臉面,想發火又強壓著,別別扭扭開口,“簽吏那里會承認是他蓄意構陷,之后雷統領再出面——”
    “父親!”
    陸晉乾用力拽了他一把,氣得眼前發黑。
    說了不讓他來不讓他來,非要跟來,來了什么都往外說。
    陸奎瞪他一眼,又望向陸未吟,不自覺流露出父權的霸道和專制,“總之,你只管出面認下便是,其他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陸未吟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轉身折回宮門,對守衛說:“煩請通稟一聲,臣女陸未吟,求見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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