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那老東西,跟著欽差的船一起來了。”
江澈轉過身,看著章武,緩緩解釋了一句。
章武的瞳孔一縮,他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系。
當著欽差的面刺殺朝廷命官,這罪名太大,他們背不起。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就這么放過他?”
章武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甘。
為了今天的刺殺,他們已經籌備了太久。
“放過他?”
江澈笑了。
“怎么可能。只不過,換個殺法而已。”
他走到章武面前,伸手將他扶起。
“我問你,什么樣的人,死得最快?”
章武一愣,思索片刻,答道:“該死的人。”
“不對。”
江澈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是擋了別人路的人,死得最快。”
“中午,郭家會有一場宴席,給欽差一行人接風洗塵。”
“郭靈秀會在宴席上,送給王德一份大禮。”
江澈拍了拍章武的肩膀,聲音壓得更低了。
“你不用去管那份大禮是什么。”
“你只需要帶人,把郭府給我圍起來,記住,是暗中合圍,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然后,等我的信號。”
江澈的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今天中午,我要讓所有人都看見,王德,是怎么擋了欽差大人的路。”
“我要讓那位魚公公,親自動手,替我們宰了這頭老狐貍。”
章武聽得心神劇震,他看著江澈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借刀殺人?
還是借欽差的刀!
司主的謀劃,他只需要執行!
“屬下,遵命!”
…………
正常來說,魚公公他們是應該跟著吳忠林走的。
不過郭淮可是大戶,先不說給不給油水,吃喝上肯定比衙門上要好上許多。
所以剛剛到了中午。
郭府正堂內的絲竹管弦之聲便不絕于耳。
酒氣與脂粉氣混合,熏得人醺醺然。
郭淮一張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親自為上首的魚公公和王德斟酒。
“公公,侯爺,您二位駕臨,真是讓鄙府蓬蓽生輝啊!下官先干為敬!”
他仰頭便是一杯,姿態卑微到了塵埃里。
王德很受用,他斜靠在太師椅上。
一只手搭著渾圓的肚子,另一只手把玩著酒杯,眼神睥睨。
有欽差在又如何?
他王德可是侯!只要他想,錦衣衛在他面前都是個屁!
“郭兄,客氣了。”
王德的聲音拉得很長,帶著一股子傲慢。
“我也是奉命陪著公公辦差,倒是你,治下之地,可得盡心些,別給公公添麻煩。”
他嘴上說著魚公公,眼睛卻在警告郭淮。
魚公公端坐著,身形清瘦,與旁邊肥碩的王德形成鮮明對比。
他臉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對王德的張揚不置可否。
他不喜歡這地方的酒,只小口抿著香茗。
而此刻的江澈,就躲在了下人之中,畢竟在場的真定大小官員。
多出來江澈一個也不多,少了一個也不少。
加上江澈可以的偽裝,所以根本就沒有人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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