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繼續說道,“你再想辦法,告訴巴圖,就說我,一個來自大明的商人,有辦法證明黃子澄的陰謀,并且,能送他一份天大的功勞。”
“什么功勞?”沙子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一份能讓他取代馬哈木,成為新汗的功勞。”
江澈說完,轉身就走,只留給沙子一個深不可測的背影。
回到營地,阿古蘭正坐立不安地等待著。
看到江澈回來,她立刻迎了上來,眼神里全是詢問。
“我們要換個地方了。”
江澈沒有解釋太多,只是吩咐道。
“收拾東西,去太平部。”
“太平部?巴圖?”
阿古蘭驚呼出聲,“你瘋了!巴圖比馬哈木更殘暴,他恨我們,恨所有大明人!我們去找他,是自投羅網!”
“不。”
江澈看著她,,“我們不是去找他,是去給他送一份禮物。”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油紙包,遞給阿古蘭。
“這是什么?”
“是你重獲自由,甚至讓你部族崛起的希望。”
江澈淡淡說道:“你認識巴圖,由你去見他,最合適不過,告訴他,有一個大明商人,帶來了瓦剌的未來。”
阿古蘭顫抖著手接過那個紙包。
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她能感覺到江澈話語里的分量。
阿古蘭她只能選擇相信眼前這個讓她又恨又怕的男人。
草原的風,梳理著枯黃的草浪。
沙子沒有辜負江澈的期望。
謠也不需要證據,很快這些話也就傳到了馬哈木的耳朵里。
而草原部落之間,最大的縫隙就是猜忌。
馬哈木汗的王帳內,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的牛油。
“胡說八道!”
馬哈木一腳踹翻了面前的矮幾,上面盛著奶茶的金碗滾落在地毯上。
他赤紅著雙眼,瞪著帳下幾個神色各異的部落首領。
“黃大人乃大明使者,只與本汗商議結盟大事!何來私下聯絡他人一說?這是離間!是污蔑!”
他的咆哮在金帳內回蕩,卻沒能驅散首領們心頭的陰霾。
一個留著山羊胡,眼神閃爍的首領低聲道。
“大汗,我們自然是信您的。可是……外面都這么傳,說南人許諾的好處,不止一份,我們……我們只是擔心,有人想把我們當炮灰,自己獨吞了利益。”
“放肆!”馬哈木怒不可遏。
可他越是憤怒,下面的人就越是相信謠是真的。
否則,大汗為何如此失態,這分明是被人戳中了痛處。
信任的堤壩,一旦出現裂口,潰敗便只是時間問題。
馬哈木察覺到了這股洶涌的暗流,他下令嚴查謠來源。
甚至砍了幾個傳得最兇的牧民的腦袋。
然而,暴力無法縫合人心。這反而更像是一種殺人滅口。
王庭之內,風聲鶴唳。
……
與王庭的緊張氣氛截然不同。
通往太平部的路上,江澈和阿古蘭換上了最普通的牧民裝束。
騎著兩匹不起眼的瘦馬,混在一支小小的商隊里,沉默地向西跋涉。
阿古蘭一路都很少說話,她的手總是不自覺地攥緊懷里那個小小的油紙包。
“前面那座山,翻過去,就是太平部的地界了。”
阿古蘭抬頭望去,不用江澈提醒,他就清楚。
那就是巴圖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