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
魏雄眉頭一皺,松開了手。
他當然知道郭家,那個倒了霉的前朝侍郎。
“讓他進來!”
郭府管家連滾帶爬地進來,將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最后更是聲淚俱下,懇求魏雄出兵保護。
魏雄聽完,不怒反笑。
只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這邊還沒找到匪徒的蹤跡,人家苦主已經找上門來求救了!
這巴掌,打得可真響!
他魏雄在德州經營多年,什么時候受過這種鳥氣?
“豈有此理!”
魏雄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跳起。
“傳我將令!”
“全衛所點兵!本官要親自帶隊出城!”
“告訴郭家,讓他家小姐安心準備!我魏雄親自給她護了!”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在本官的刀下搶人!”
一聲令下,整個德州衛所瞬間動了起來。
冰冷的甲胄被穿上,鋒利的兵刃被舉起。
一股肅殺之氣,從衛所大營,迅速籠罩了整個德州城。
魏雄,真的怒了。
不過怒,也就怒了一下。
德州衛指揮使司衙門內。
一只青花瓷茶盞被狠狠摜在地上,碎成齏粉。
魏雄胸口劇烈起伏,眼珠子布滿血絲,像一頭被逼到絕路的困獸。
“又跑了?!”
他沖著面前單膝跪地的百戶咆哮,唾沫星子噴了對方一臉。
“飯桶!一群飯桶!一百多號人,圍一個破莊子,連十幾個毛賊都抓不住!還被人干翻了七八個弟兄!我德州衛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百戶頭垂得更低,聲音里滿是委屈和后怕。
“大人,那伙人……邪門得很!他們不跟我們硬拼,專使下三濫的招數,撒石灰,扔鐵蒺藜,還有人藏在草垛里用彈弓打我們后腦勺!等我們沖進去,人早就從地道跑沒影了!”
“地道?”
魏雄氣笑了,“你他娘的告訴我,一個臨時落腳的破莊子,他們上哪兒給你挖地道去!”
“千真萬確啊大人!那地道口就拿草席蓋著,黑咕隆咚的,弟兄們不敢追……”
魏雄一腳踹在百戶的肩膀上,將他踹了個趔趄。
“滾!都給我滾出去!”
他不想再聽這些丟人現眼的借口。
三天了。
整整三天。
這伙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匪徒,就像附骨之疽,死死釘在了德州地界。
他們人數不多,撐死二十來個。
行動卻鬼魅得不像話。
今天在城東騷擾商隊,明天又跑到城西燒人家的草料場。
等你點齊兵馬氣勢洶洶撲過去,連根毛都撈不著。
可只要你前腳剛收兵回營,他們后腳就能在另一個地方冒出來,打你一個措手不及。
最讓魏雄憋屈的是,這伙人只傷人,不殺人。
用的兵器五花八門,木棍、板凳、削尖的竹竿,什么都有。
下手卻黑得冒油,專挑人膝蓋,手肘這些地方招呼,一打一個準。
現在軍營里的傷兵營都快住滿了。
弟兄們一個個哀嚎遍野,士氣低落到了冰點。
私下里都在傳,說這伙人是山里的精怪成了精,尋常刀兵根本傷不了。
魏雄知道這是屁話。
但他更清楚,再這么下去,他這個德州衛指揮使就真成了一個笑話。
他腦子里閃過郭淮那張臉。
這老東西這幾天跟蒼蠅一樣圍著他轉,嘴上說著慰勞弟兄們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