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的金銀綢緞卻都快堆滿他的庫房了。
魏雄心里門兒清。
郭淮想讓他幫忙護送女兒去北平,攀上江澈那根高枝。
這本是順水人情,他樂得去做。
可現在,他連自己轄區內的治安都搞不定,還有什么臉去跟郭淮談條件。
“來人!”
魏雄怒吼一聲。
“傳我將令,全城戒嚴!關閉四門!老子不信了,他們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
與魏雄的暴怒不同,郭府內則是一片死寂。
郭淮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雙手攏在袖子里,身體卻在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他面前的地上,跪著一個風塵仆仆的家仆。
那是他專門派去應天府打探消息的。
“老爺,小的親眼看到的……”
家仆的聲音帶著哭腔。
“江大人他,他沒有來德州,他的船隊直接從運河繞道,一路北上,昨天就已經到北平了。”
“到北平了?”
郭淮喃喃自語,仿佛沒聽懂這四個字。
“怎么會到北平了呢?”
他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江澈奉旨離京,路過德州,他郭淮掃榻相迎。
然后奉上早已備好的嫁妝,再讓魏雄派一隊精兵護送。
女兒郭靈秀風風光光嫁給江澈,成為江大人的正妻。
從此,他郭家也是有后臺的人了!
一步登天!
為此,他幾乎掏空了半個家底,給魏雄送的禮,給沿途官員準備的“程儀”,給女兒置辦的嫁妝……
每一樣都力求完美。
可現在,最關鍵的那個人。
那個本該出現在德州的主角,竟然直接跳過了這一環!
他從家門口路過,卻連看都未看一眼。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九天玄雷,劈得郭淮魂飛魄散。
他猛地站起身,因為起得太急,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栽倒。
“不可能!”
“這不可能!婚事是陛下親口允諾的!當著燕王府那么多將領的面!江澈他怎么敢!他怎么敢違抗圣意!”
家仆嚇得把頭埋在地上,不敢作聲。
郭淮在書房里瘋狂地踱步,像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
汗水浸濕了他的內衫,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對,是陛下!
江澈只是臣子,他敢這么做,背后必然是陛下的授意!
陛下不讓江澈來德州接親!
不!絕無可能!
那位雄主連三年前一個百戶多領了一石軍糧都記得。
怎么會忘了一樁給自己心腹愛將定下的婚事!
所以,不是忘了,是故意的。
是陛下反悔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郭淮的腿肚子都在轉筋。
郭家做錯了什么,還是說……江澈已經失勢。
陛下覺得郭家這門親家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所以隨手就丟了。
他想起最近應天府傳來的風聲,說江澈觸怒龍顏,灰溜溜地趕回了北平。
當時他還不信,覺得是政敵的污蔑。
可現在江澈過家門而不入,不就恰好印證了那些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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