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燕軍陣前,朱棣騎在馬上,親眼目睹了那道貫通天地的火柱。
壓抑許久的豪情與殺意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鏘!”
朱棣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前方那座已然陷入混亂的城池。
他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振聾發聵的咆哮。
“全軍總攻!”
“破城!!”
“嗚——”
蒼涼的號角聲響起,數萬燕軍將士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向著真定城席卷而去。
城樓之上,耿炳文渾身冰冷。
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不是來自城南,而是直接在他腦子里炸開。
他征戰一生,什么場面沒見過,可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徹骨的寒意。
那不是簡單的走水,那是整個軍械庫。
他守住真定的所有底氣,在瞬間化為烏有。
“將軍!將軍!”
一名親兵連滾帶爬地沖上城樓,聲音凄厲,帶著哭腔。
“軍械庫……軍械庫沒了!全炸了!什么都沒了!”
耿炳文的身子晃了晃,手中的令旗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他聽著城外燕軍那山呼海嘯般的吶喊。
看著城墻上自己那些士兵臉上浮現的絕望。
忽然感覺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張玉那瘋虎般的攻城,根本就是幌子!
真正的殺招,藏在那不起眼的庫房里。
他想不通,也來不及想了。
城墻上的守軍已經亂了,有人開始丟下兵器,有人茫然四顧。
更多的人,被城外燕軍排山倒海的氣勢嚇破了膽。
軍心已散,回天乏術。
耿炳文慘然一笑,喉頭涌上一股腥甜。
“撤軍!全體撤軍!”
現在已經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留下來,就是送死!
……
“開城門!”
張玉一馬當先,手中長槊揮舞,將最后幾個負隅頑抗的守軍掃下城墻。
沉重的城門在幾十名燕軍精銳的合力推動下,緩緩洞開。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在城門被撞開的那一刻,江澈這邊也有了動作。
各位大將的功勞,但不是他的,他的功勞,另有其人。
江澈站在城西貨場的最高處,看著城門的方向。
耿炳文身為大明宿將,絕對不能活著回到南京城。
一個能被記在史書上的人物,其韌性和能量遠超常人想象。
一旦讓他緩過氣來,對自己,對燕王,都將是后患無窮。
他知道的太多,看得太透,若是讓他將真定城的內情捅出去。
暗衛司以后絕對會遭受到致命的打擊。
江澈從不打沒準備的仗,更不留能威脅到自己的活口。
他抬手,一個隱蔽的手勢。
周悍和他身后的三隊人馬已經換好了暗衛司的服飾。
他們身上的黑色勁裝與周圍燕軍的制式鎧甲格格不入。
眼神里沒有半分破城的狂喜,只有狼群盯上獵物時的專注。
周悍的目光落在江澈臉上。
“城破了,但我們的仗,才剛剛開始。”
他用下巴點了點將臺的方向。
“保全自身,活捉耿炳文。”
“他若不從,格殺勿論。”
“喏!”
周悍低喝一聲,沒有半句廢話,帶人向著另一個城門掠去。
江澈整了整衣領,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