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群烏合之眾,扭成一股無法被斬斷的繩。
半個時辰后。
整編完成,整個營區再無一絲喧嘩。
數百人組成的隊伍,在夜色下靜靜佇立。
江澈翻身上馬,他沒有戰前動員,沒有豪壯語。
只是朝南方一指,吐出一個字。
“走。”
隊伍悄無聲息地動了。
沒有火把,沒有聲響,數百人迅速離開大營。
他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燕軍大營,又望向漆黑一片的南方。
“德州,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數百人的隊伍在官道旁的密林中穿行,像一群沉默的幽魂。
沒有火光,沒有交談,只有腳踩在枯枝敗葉上發出的輕微碎裂聲,以及被壓抑到極致的喘息。
隊伍最前方,江澈勒住馬韁,整個隊伍瞬間停下,動作整齊劃一。
一名降兵大約是太過緊張,腳下絆到樹根,身體一個趔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去。
那名降兵臉色慘白,瞬間跪倒在地,身體抖得像篩糠。
“江……江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江澈沒有看他,甚至沒有回頭。
他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得沒有一絲溫度。
“章武。”
“在。”
章武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那名降兵身后。
“按規矩辦。”
“是。”
章武抽出腰間的短刃,寒光一閃。
那名降兵的求饒聲被堵在了喉嚨里。
只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氣,便軟倒下去。
旁邊的兩名降兵默默上前,拖起尸體,迅速掩埋。
整個過程安靜而高效。
趙百戶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章武。
又看了一眼那些被嚇得臉色發青,卻連大氣都不敢喘的降兵。
這個年輕人,比戰場上最兇悍的敵人還要可怕。
他不是在帶兵,他是在馴獸。
用最直接的血腥與死亡,在每個人心里刻下恐懼的烙印。
陳亨的喉結上下滾動,他強迫自己扭過頭。
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他很清楚,江澈這是在殺雞儆猴,也是在警告他。
你的兵,現在姓江。
隊伍再次開拔,比之前更加安靜,安靜到只剩下風聲。
又行了約莫一個時辰。
前方負責探路的暗衛斥候悄無聲息地折返,單膝跪在江澈馬前。
“大人,前方三里,發現南軍游騎,一隊十二人,正沿河岸巡邏。”
隊伍里響起一陣極細微的騷動。
所有人都看向江澈,等待他的命令。
江澈依舊鎮定,他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身邊的親衛,動作從容不迫。
他蹲下身,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簡單的地形。
一條線代表河流,幾個圈代表樹林。
“章武。”
“屬下在。”
江澈用樹枝在地圖上一個點重重戳了一下。
“這里,是他們必經的窄道,我要你在他們通過時,無聲無息地拿下后隊三人,制造混亂。”
“明白。”章武的身影沒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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