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主營。
肅殺之氣彌漫在營帳的每一個角落。
張玉、朱能、丘福等一眾燕軍悍將。
此刻全都甲胄在身,神情凝重地聚集在朱棣的中軍大帳之外。
前方的戰況,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斥候派出去一波又一波。
全都石沉大海,沒一個能回來。
“他娘的,到底怎么樣了?”
脾氣最火爆的張玉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樁上。
“就憑他帶個黃子澄上去,能頂什么用?”
“稍安勿躁。”
張玉沉聲道,但他緊鎖的眉頭和攥緊的拳頭,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安。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宿將。
深知兵力懸殊到這種地步,幾乎不存在任何取巧的可能。
就在眾人心急如焚之際,兩騎快馬從遠處疾馳而來。
“是江澈!”眼尖的朱能立刻認了出來。
眾將精神一振,紛紛迎了上去。
當他們看清江澈身邊的另一人時,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復雜起來。
朱高熾,他怎么來了。
“殿下!”
張玉搶先一步,對著朱高熾一抱拳,目光卻銳利地掃向江澈。
“前線戰事如何?江司主為何擅自返回?”
他話語中的質問意味,毫不掩飾。
其余諸將的目光也都聚焦在江澈身上,還有一絲準備迎接壞消息的決絕。
朱高熾勒住馬,看著眼前一張張憂心忡忡的臉。
他挺直了腰桿,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油然而生。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翻身下馬,動作雖有些笨拙,但神態卻無比沉穩。
江澈也隨之下馬,撣了撣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仿佛沒聽見張玉的質問,也沒看見那些幾乎要將他洞穿的目光。
他只是平靜地站在那里。
這份平靜,在焦躁的諸將眼中,顯得格外刺眼。
“張將軍,諸位叔伯,”
朱高熾開口了,聲音洪亮而清晰:“不必擔憂,隨我與江先生,面見父王便知。”
說完,他便率先向大帳走去。
諸將一愣,面面相覷。
他們懷著滿腹的疑竇,緊緊跟在二人身后。
大帳之內,燕王朱棣一身玄色王袍,并未披甲。
正背對眾人,凝視著墻上那副巨大的堪輿圖。
聽到腳步聲,朱棣緩緩轉身。
他的目光如鷹隼,瞬間鎖定了走進來的江澈和朱高熾。
那眼神里,沒有疑問,沒有語,只有一種沉重到極致的探尋。
整個大帳,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滯了。
朱高熾向前一步,正要開口。
江澈卻搶在他之前,微微躬身:“啟稟王爺,南軍,已潰。”
四個字,如四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帳內每一個人的心上。
那是二十萬裝備精良的大軍!
不是五萬!更不是五千!
就算二十萬頭豬,站著讓燕軍去砍,也要砍到刀刃卷口,血流成河。
怎么會,就這么輕飄飄的,潰了。
張玉的瞳孔縮成針尖,他死死盯著江澈。
那眼神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剖開,看看他究竟是瘋了,還是在妖惑眾。
朱能、丘福等一眾悍將,個個喉結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