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炳并未回話,而是陷入思索。
陳澤見其猶豫,急不可耐的開口:“二叔,那人肯定是個騙子。”
“真正的士族,怎么會去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陳炳搖頭道:“你不懂那些士族。”
“他們有的驕奢狂狷,縱夜笙歌;”
“有的穿粗布衣,服五石散,作詩飲酒,癲狂無狀,比瘋子也強不了多少。”
“但也有人崇尚道學,終日談經論玄,就喜歡到蠻荒無人之地悟道求玄。”
梁永峰這時抬頭:“大人,那人好像的確說了,他在三山村通玄,只是我不懂通玄是什么意思,剛剛說漏了。”
陳炳心中,難免又信了一分。
“這么說,還真有可能是個喜歡玄學的士人。”
陳澤急道:“二叔!你起碼要過去看一眼吧,不能輕易放過那小子!”
陳炳搖頭:“不過是一時義氣之爭,難道你要我冒著得罪士人的危險去給你出氣?如今我陳家正是要往上爬的時候,任何一個士族都不能得罪。”
“二叔!”
陳澤愈發不滿起來。
他可是求了好久,二叔才答應讓梁永峰將人拿來,替他出氣。
可現在,只因為一個莫名的村中文士,就讓他放棄,他怎么能甘心?
陳炳繼續說道:“而且,江塵現在名聲本就大,動他本就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再等等,等這段時間過去,起碼要把新來的縣丞趕走再說。”
他現在確實沒時間管一個山野獵戶。
那位大人給出的條件。
就是讓舉人出身的趙鴻朗待不滿三個月,就給他們陳家一個躋身士族的機會。
陳澤哪肯這么輕易放棄:“二叔,您可是答應我的!”
陳炳擺了擺手:“我是答應了你,但沒說什么時候。他日后要舉義勇,必定會落在我手上,你急什么?”
“行了,趕緊下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見陳炳低下頭,又開始在案卷上畫圈。
陳澤滿臉怒意,憤憤不平。卻也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氣沖沖地朝外走去。
陳玉坤迅速跟上。
出門前,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永峰,心中也罵了一句廢物,白瞎他平日送的那么多銀子了。
費了不少功夫,搭上了陳澤的線。
本以為借陳澤的手就能對付江塵了,卻沒想到忙活一圈,竟然是這個結果。
跟著陳澤走出縣衙,陳玉坤立刻開口:“陳公子,莫要生氣了,跟我去花香樓玩玩?這兩天又來了幾個新姑娘。”
陳澤轉過頭,臉上仍舊怒意未消:“這個廢物!要是將人直接帶回來,哪還會有這么多事!”
陳玉坤心里也是這么覺得,但兩人畢竟有結義兄弟的名頭在,只能替梁永峰辯解兩句。
“梁大哥也是有難之隱,那沈朗確實和一般的農人不同,冒充士族有幾分像也正常。”
陳澤愈發憤懣:“連你都看出來是假裝的,那梁永鋒還能被嚇住,真是蠢材,蠢材!”
陳玉坤也不再多說,只是拉著陳澤朝花香樓走去,說幫他去去火。
陳澤瀟灑時,陳玉坤卻已經開始琢磨其他對策。
江塵得罪過陳澤,本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借力打力,就免得自已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