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江塵已經起身往外走。
張常青跟著站起來:“再坐會兒啊。”
江塵苦笑:“之前家里挖地基建圍墻,現在人全走了,那些土還得我們兄弟倆收拾呢。”
江田也開口:“張叔你回去歇著吧,不用送了。”
一直將兩人送出門外,張常青才回到屋內。
江塵離開,家里頓時再沒有一點人聲。
張常青頓時覺得多了幾分凄涼,挪到桌邊坐下,輕嘆了一口氣。
他在村中,最羨慕就是江有林。
就算之前江塵沒開竅,把家里禍害成那樣,他也照樣羨慕。
起碼有一家人可以吵吵鬧鬧。
妻子死后,他也覺得活著越發沒意思了。
若不是三年好,還要給妻子立碑,他也想隨妻子去了。
想到這,張常青又起身準備做飯。
不論如何,也得活到三年之后。
起身之時,目光一轉,才注意到江塵剛剛提進來的兩斤豬肉和幾包粟米放在角落。
江塵打聽的身體狀況,讓他一時間竟然忘了這事。
頓時一跺腳,提著東西就追出去了。
可出門后,哪里還見得到江塵和江田的影子?
張常青又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只能回屋。
江塵兩人走過張常青家的拐角,江田始終有些忐忑不安的回頭看。
低聲說了句:“張叔是個好人,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江塵出一口氣:“我知道,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陳玉坤發難太急,我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
要是時間充足,他還能再謀劃謀劃。
可陳玉坤已經和陳澤攪到一起,兩人都等不及了,他怎么能等?
“大哥,昨天我要是真被衙役抓走,你知道會是什么后果嗎?”
江塵頓了頓,又說,“大哥,要是我死了,你照顧好……”
本來猶豫的江田猛地轉頭,眼中透出兇光:“誰敢動你,我第一個弄死他!”
江塵終于咧嘴笑了笑。
大哥本性憨厚,甚至有些優柔寡斷。
做事還不如上過戰場的老爹果斷,但對自已的感情卻是一分沒有作假。
“所以,這些事必須做。他沒有兒孫,之后我給張叔養老送終。”
江田嘴唇抿了抿,沒再說話。
日頭漸落,三山村漸漸隱于黑暗。
此刻,兩輛驢車悄無聲息地進村,停在了陳豐田家門口。
“什么味道,你怎么停到茅坑了?”車上有人問。
趕車的衙役委屈開口:“公子,就是這了。”
陳玉坤也不由皺眉:“可能是那個挑糞的摔這了,還是先進屋吧。”
說完,從驢車跳下來,上前拍門。
陳澤也跳下來,罵了一句:“這種破地方,還說有士族?梁永峰,你真不是胡謅來騙我二叔的?”
梁永峰苦笑開口:“公子,您見到那文士就知道了。”
幾人說話時,陳豐田拉開了大門。
見到一群人站到門口,吃了一驚,往后退了一步。
陳玉坤走上前,沒等陳豐田開口發問,就拉著他往屋里走:“爹,進去說。”
陳豐田還在發懵,就被一群人擁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