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雨瘋狂
不得不說，先知確實沒有考慮到葉赫思考的這一層。
以他一開始的想法，無光者肯定會把核心分散到城市各處，用足夠的間隔距離拖慢搜尋核心的人的速度。
只要摧毀核心的速度，趕不上生成核心的速度，無光者就是無敵且永生的。
但現在葉赫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麥斯威爾到底有多謹慎，控制欲有多強，先知的搜尋核心的計劃與方式，從一開始就被麥斯威爾想到了。
“大人，那些神職者離開了教會，有一部分去了工廠區，還有一部分往法里空的豪宅去了。”
向麥斯威爾匯報對月之輝教會的監視成果的，是一個人類。
諾森頓城里的血徒，雖然已經被麥斯威爾全部控制，但麥斯威爾知道，用血徒去監視教會，一定會打草驚蛇，所以他從自己控制的人類里，挑選了幾個拖家帶口的成年人出來使用。
就好比現在站在麥斯威爾眼前的這個人類，為了妻子和孩子不被那些怪物吃掉，他只能乖乖聽麥斯威爾的話，忠實的完成麥斯威爾的任務。
“葉赫……那個東方人神父呢？”
坐在辦公桌后的麥斯威爾，讓自己的臉龐隱藏在黑暗里。
房間里唯一的光源，一根搖搖欲墜的蠟燭，只能隱隱約約的照亮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眸。
“他……朝這邊過來了。”
這個人類不敢有任何隱瞞，雖然不知道那些神職者與眼前這個可怕的，操控著怪物的男人有什么恩怨，但身不由己的他沒得選。
“過來了？嗯，去領一份吃的，回去和你的家人團聚吧。”
人類千恩萬謝的走了。
麥斯威爾的目光凌冽了起來，他現在所在的，是克羅克大酒店的一樓，樓上酒店房間里住著的，就是麥斯威爾搜尋聚集的人類，也是麥斯威爾目前控制手下血徒的一個重要手段。
如果讓那個神父過來，把這些人類都殺了的話，對麥斯威爾也會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這可不是麥斯威爾在杞人憂天，昨晚有個逃回來的鮮血頌唱者，可是向麥斯威爾匯報了，葉赫主動消滅“人質”的陰狠。
“唔……”
微微皺眉的麥斯威爾，身體顫抖了一下，似乎他真的對葉赫感到非常棘手。
溫妮從辦公桌下爬了出來，一邊擦嘴漱口，一邊坐進了麥斯威爾懷里。
麥斯威爾立刻輕輕抱住了這個服務周到的秘書，但他仍舊在望著窗外oo@@的雨幕，眉頭也一直沒有松開。
“大人，您為什么不出手殺了他呢？”
溫妮有些不理解，麥斯威爾這么強，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直面葉赫，一副不愿意與葉赫拼命的模樣。
她從葉赫的身上，可沒有感覺到多么強大的氣息，與麥斯威爾之間更是天差地別，按理說，麥斯威爾應該可以很輕松就殺掉葉赫才對。
“昨天早上的爆炸……就是那個神父的手筆。”
麥斯威爾看了睜大了眼睛的溫妮一眼，給她解釋道：“你不要小看這個神父，他擁有這種可怕的爆炸物，一旦他選擇魚死網破，在城里直接來那么一下，我是可以沒事，但你們……”
有些后怕的溫妮立刻抱緊了麥斯威爾，還在麥斯威爾耳邊感動的說道：“啊……謝謝大人……”
麥斯威爾非常享受溫妮的溫馴，他拍了拍溫妮的后背，示意溫妮起來，嘴里說道：“好了，起來吧，我去會一會那個家伙。”
溫妮立刻乖巧的起身，她跟著麥斯威爾來到酒店大門口，目送麥斯威爾化作黑暗，消失在了門外的雨幕之中。
回過頭，溫妮與留守在這個酒店大廳里的血徒一一對視，所有血徒立刻乖巧的對溫妮投去了討好的目光。
他們知道，這個女同類是無光者大人的禁臠，也是無光者大人最親密信任的手下。
一些墮落皇庭系別的女血徒，在討好溫妮之余，心中也出現了一點不屑與嫉妒。
溫妮可不是她們這個系別的血徒，如果無光者大人喜歡女人，她們不是沒有機會“上位”，到了那時，她們要把這個趾高氣揚的家伙……
“噗噗！”
從溫妮的手上射出了幾根血刺，血刺的尖端沒入了這幾個女血徒的胸口。
幾秒鐘，這幾個連呻吟都沒機會發出的女血徒，就被溫妮吞噬殆盡。
“頌唱者？”
“她怎么會……”
其他血徒被突然動手的溫妮嚇了一跳，他們明明記得，溫妮之前只不過是個和他們一樣的高階血徒，怎么一轉眼溫妮就晉升成了鮮血頌唱者了？
收回血刺的溫妮，滿意的感受了一下身體里增加的力量，不得不說，麥斯威爾真的對她很好，如果不是晉升以后，自己仍然能感受到那個牧血人對自己的制約，溫妮都想一心一意的為麥斯威爾服務了。
鮮血頌唱者并沒有辦法閱讀別的血徒的心聲，但溫妮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更清楚這些女血徒會覬覦她的位置。
無論這些女血徒，有沒有在她面前表露出這份覬覦，溫妮也無法容忍這些潛在的挑戰者存在。
消滅了潛在對手以后，溫妮高傲的看了一眼其他血徒，見這些血徒都低下頭，不敢與自己對視，建立好了威望的溫妮滿意的一笑，這才抬腿向酒店的樓上走去。
她沒有回到自己的專屬房間休息，也沒有去理會樓上的人類，來到二樓的走廊盡頭以后，溫妮將窗戶打開了一點縫隙，忽然化身血影，從縫隙里飛了出去，來到了酒店外邊。
在酒店外邊的這個位置，有一棟附屬與酒店，專門放置雜物的三層小樓。
溫妮的目的地不是這棟小樓，而是小樓后面的一個小巷子，她接收到的“召喚”，來自于這里。
在巷子里的角落中重新現身以后，溫妮一臉復雜的望著眼前的這個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的少女。
“有什么吩咐？”
這個少女就是控制了她的牧血人，麥斯威爾去見的葉赫的手下，奎因。
自從葉赫算到了先知要跳反，殺人滅口時，他就讓奎因躲到了教會附近，這也讓奎因既沒有被血徒發現，也沒有被監視教會的麥斯威爾的眼線發現，成功成為了葉赫的一招暗棋。
下午的時候，葉赫就找到了奎因并吩咐了她今晚的行動，現在就是她按葉赫行動的時候。
奎因看起來已經在這里站了好一會了，被雨水澆透的她不滿的瞪了溫妮一眼，然后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溫妮，嘴里說道：“神父讓你把這個帶進去。”
“這是什么？”
溫妮疑惑的將這個純銀制的小盒子接了過來，仔細一看，這個盒子的蓋子已經特地與盒身融合，根本無法打開。
“我不知道，神父也沒說。”
奎因搖了搖頭，她看著眼前已經晉升成了鮮血頌唱者的溫妮，著實有些不舍得。
因為葉赫交待她，讓她吩咐了溫妮以后，就可以想辦法離開諾森頓，以后葉赫不會再找她麻煩，任她去哪。
這份交待讓奎因覺得，盒子里的東西肯定不簡單，溫妮很可能沒有活命的機會，偏偏溫妮又已經晉升到了鮮血頌唱者，作為牧血人的奎因，實在不舍得溫妮這么一個高階的血徒。
奎因猶豫間，溫妮已經面無表情的收了盒子就要離開，但奎因還是沒忍住，她開口叫住了溫妮：“等等！”
“嗯？”
“那個……你放下盒子以后，就過來吧，和我一起離開諾森頓。”
聽到奎因這么說，溫妮立刻就反應了回來，恐怕這個小盒子非常危險，這個牧血人舍不得自己，才有那么一句吩咐。
但是……離開諾森頓……
溫妮忍不住有點遲疑，但奎因已經開始催促她了，“行了，就這么決定了，你快點送進去，我在這里等你。”
“……好。”
望著化作血影離開的溫妮，奎因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諾森頓這地方她是待不了了，勞倫特帝國太危險，她還是帶著溫妮回聯邦那邊吧。
不一會，溫妮就重新現身，在奎因的指示下，溫妮化作血影纏繞起了奎因，兩人選了一個方位，朝遠離克羅克，遠離諾森頓的方向迅速遠去。
時間回到兩分鐘以前。
撐著傘獨自行走在大街上的葉赫，面帶微笑，看上去心情很愉悅，仿佛他要去的克羅克大酒店那邊，等待他的不是麥斯威爾，而是弗洛伊一般。
一股可怕的黑暗，忽然出現在他的視野盡頭，并迅速靠近。
葉赫停下腳步，一轉眼，黑暗就在他身前化作了撐著傘的麥斯威爾。
一個年輕的東方人神父，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紳士無光者，兩人在這條只有他們兩人的街道上，在這個下著小雨的夜晚，拄著傘對視著。
直面無光者的葉赫，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仍然是一副心情愉悅的模樣。
麥斯威爾按捺住了對葉赫的忌憚，微笑著主動開口說道：
“神父，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面說話吧？”
“是的，麥斯威爾先生。”
葉赫興致勃勃的打量著麥斯威爾，他已經從弗洛伊那里知曉，沒有相應的儀式，鮮血頌唱者是無法晉升成無光者這種強大的存在的。
這個儀式或許麥斯威爾都不知道，只有先知知曉，不過這并不能阻止葉赫對無光者的興趣。
6階，哪怕是不完整的，無法使用大部分職階能力，還被“減半”了的6階，眼前的麥斯威爾，仍然是葉赫第一個近距離觀察的6階存在。
他這種看珍惜動物的目光，還有對麥斯威爾的自身存在表現出的興致，都讓麥斯威爾有些維持不住笑容。
“神父，讓你離開諾森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見葉赫一副不像是要“動手”的模樣，麥斯威爾靈機一動，這樣對葉赫問道。
“嗯……這很難說……”
葉赫的回答非常不走心，他在觀察著麥斯威爾身體里的魔物之力，這個距離，他終于可以看清楚，麥斯威爾身體里濃郁到近乎液化的魔物之力，似乎正在主動的流轉涌動。
并且，這些魔物之力的流動軌跡，似乎隱約的構成了某種神印？
“我換個問法吧，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你才能讓我帶著血徒離開諾森頓？”
麥斯威爾沒有被葉赫對自己問話的不重視激怒，他穩重的又對葉赫換了個問法。
“嗯……你那邊的血徒，不都在工廠區那邊嗎？”
葉赫似乎只聽到了問題的一部分一般，不假思索的回復道：“神圣十字的人過去了，你的手下能剩下幾個？”
麥斯威爾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但他還是嘴硬的說道：“該擔心這個問題的是你。”
聽上去，麥斯威爾似乎在工廠區有所布置，他通過監視教會的人類，早就知道安德森神父他們過去了。
但葉赫還是沒有對安德森神父等人的命運提起一絲擔憂，他已經開啟了個人面板中的記錄功能，但在記錄簿里，怎么也沒有自動出現麥斯威爾身體里的神印，只能由葉赫自己“畫”上去，記錄起來。
似乎麥斯威爾的“不完整”，也是來自于他體內的神印不夠完整？
“你似乎也在忌憚著什么，不能在城里用你的那種爆炸物，對不對？”
這個問題終于讓葉赫認真的看了麥斯威爾的臉一眼。
麥斯威爾眼睛剛剛一亮，正準備就此事嘲諷一下葉赫，但葉赫很快又再次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繼續琢磨著什么。
這個態度讓麥斯威爾有些驚疑不定，又無法確定了。
可悲的是，麥斯威爾沒有試錯的成本，一旦葉赫敢用那種爆炸物，讓麥斯威爾回到孤家寡人狀態，他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重新聚集那么多的血徒手下。
隱匿起來，慢慢發展勢力，對麥斯威爾來說太慢了，他可沒忘記自己還是個“罪人”，如果惹得“上面”不高興了，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轟隆！”
這不是雷聲，而是從工廠區那邊傳來的爆炸聲。
夜色中，哪怕天空還下著小雨，工廠區那邊也有沖天的火光冒起。
“呵，”麥斯威爾忽然微笑了起來，哪怕葉赫沒有回頭朝那邊看上一眼，他也忍不住得意的對葉赫說道：
“不是只有你才會用爆炸物的。”
下之意，無非就是麥斯威爾讓手下的血徒在工廠區那邊引爆了什么東西，給安德森神父等人狠狠的來上了一下。
葉赫忽然又再次看向了麥斯威爾的眼睛，疑惑的對麥斯威爾問道：“你派來監視教會的那些人類，難道沒有告訴你，先知在我這邊嗎？”
麥斯威爾臉上的微笑頓時僵住了。
他還聽到葉赫繼續說道：“先知恢復了身體，實力還更進一步，又跟我達成了合作，幫我找你的核心。”
說到這里，葉赫對麥斯威爾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你覺得，先知會察覺不到你布置的那些血徒，將要引發爆炸嗎？”
麥斯威爾的臉色沉了下去，他放下了雨傘，把這把他用自己的黑暗擬化出來的雨傘收攏起來，然后才使其化作黑暗融入自己手里。
與其繼續擔憂，坐視著手下的血徒被葉赫那邊一點點消滅，他準備不再廢話，狠狠地試一試葉赫的能耐了。
但面對開始劍拔弩張的麥斯威爾，葉赫卻還是紋絲未動，他伸手指了指麥斯威爾的后方，那邊是已經可以看得見大概模樣的克洛克大酒店。
麥斯威爾臉色一變，立刻回頭望去，只見一股奇異的氣浪從克羅克大酒店的門窗內涌出，迅速朝四面八方蔓延開。
下一瞬間，整個克羅克大酒店，以及氣浪蔓延開的位置，都被一層無比夸張的堅冰所包裹。
就好像整個克羅克大酒店連同周圍的大片區域，在一瞬間，被凍結在了一座冰山之中一般！
“這個叫g11冰凍者，范圍不大，我一直懶的用它呢。”
葉赫的聲音傳到了驚怒交加的麥斯威爾耳中，麥斯威爾再次回過頭望向葉赫，卻看到葉赫已經站在了一個奇特的金屬大箱子之上。
“嗖！”
一顆麥斯威爾曾經見識過的導彈，從導彈艙里射出，麥斯威爾只來的及身化黑暗，就被這枚導彈命中了他站著的位置。
劇烈的爆炸立刻誕生，比工廠區那邊發生的爆炸有過之而無不及，小半條街道瞬間成了廢墟。
高溫蒸發了大量的雨水，大片的水蒸氣頂著雨滴升騰，仿佛讓這場小雨停了幾秒鐘一般。
葉赫沒有絲毫遲疑，好幾顆閃光彈和高爆燃燒彈從他的手里向四面八方彈出，白色的爆閃和火焰，立刻將他周圍的街道擠滿，硬生生攔住了越過爆炸中心朝葉赫沖過來的一片黑暗。
圣化后的閃光彈和燃燒彈，對化身黑暗的麥斯威爾確實起到了奇效，他再快也快不過光芒，黑暗被大片大片的驅散，凈化。
但想要就這么消滅麥斯威爾還是很難的，迅速退去的麥斯威爾，狼狽的從遠離葉赫的街口現身。
他身上還冒著一些青煙，雖然很快就被雨水澆滅，但這位無光者再一次發現，葉赫就算不用那種可怕的爆炸物，他也有些無法接近葉赫。
這種圣光和圣焰對他實在太克制了。
“呵呵。”
站在圣焰環繞之間的葉赫，被白色的火光，照亮了他臉上興致勃勃的笑容，他輕踩了一下腳下的導彈艙，一顆接一顆導彈發射，迅速朝麥斯威爾飛去。
“哼。”
麥斯威爾冷哼一聲，他腳下的地面里爆發出了許多根血刺，提前截住了這些導彈，讓爆炸發生在他與葉赫之間，進一步摧毀著整條街道的建筑。
這些炸彈……倒是沒有神力，麥斯威爾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他釋放血刺雖然也被導彈炸碎，但這點損耗對麥斯威爾來說九牛一毛。
心念一動，麥斯威爾忽然凝聚起了大量魔物之力，一根幾乎占據了整條街道，無比巨大的血刺，從他的腳下飛出，直接突破了爆炸涌向了葉赫。
注意到了麥斯威爾凝聚魔物之力的葉赫提前一步跳起，他的腳下點著一個又一個忽然出現的銀色波紋，向高處跳躍。
這是通過踩踏這個波紋釋放出來的武器，通過消耗波紋給予武器的一個“彈出來”的力量，葉赫才巧妙的獲得了這種“踏空而行”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