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覺醒：蒼白騎士
“這里就是大書庫嗎？”
克倫特驚訝的望著眼前的高塔，這棟建筑被建立在一座城堡的后方，依著城堡的主樓。
在他身后，提著各自的武器的格爾曼和芙莉德修女，從一具正在緩緩燃燒的巨獸的尸體后方轉了過來，來到了克倫特的身旁。
“是的，這座城堡中最后一塊黑暗就在大書庫里，后面就是“舊亞楠”區的最后一個地方，一座小漁村。”
給克倫特解釋了一下前面的地形以后，格爾曼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這座高塔，望見了高塔后邊的小漁村。
那邊的黑暗濃郁的匪夷所思，事實上，隨著他們與克倫特不斷的收復亞楠，剩下被黑暗覆蓋的區域，黑暗也仿佛集中起來了一般，越來越厚重。
這導致了里面的“怪物”也越來越強大，如果沒有克倫特在，格爾曼早就絕望的失去了所有動力，哪還能像今天這樣，踏足到這最后的一塊黑暗區域前。
“小心，我能感覺到，大書庫里充滿了非常邪惡的氣息，里面的存在，比其他黑暗中的怪物還要可怕許多！”
芙莉德修女認真的對克倫特說道。
她走到了克倫特身后，用額頭緊貼克倫特的脊背，手也貼在了克倫特的背上，低聲吟唱起了祝福的神術。
在這塊以一具巨獸尸體漸漸燃燒殆盡為背景的中庭小花園里，緊貼少年脊背的修女，渾身上下正散發出白色的光輝，沒入少年的身體，這幅場景神圣之余，還有一種無法喻的曖昧。
一旁的格爾曼很識趣的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用祝福的目光看著這對男女。
他沒注意到克倫特臉上的尷尬與復雜，也下意識的忘記了，芙莉德修女之前給他做這種祝福的時候，可是只需要握著他的手就可以完成的。
過了幾秒鐘，隨著光芒漸漸收斂，芙莉德修女不舍的后退了一步，對克倫特的背影說道：
“愿母神與你同在，去吧，我的英雄，愿你安然凱旋。”
“嗯。”
克倫特頭也不回的“嗯”了一聲，便上前推開了大書庫的大門。
在過去的幾個月里，他已經不止一次告訴芙莉德修女，自己已經有愛人了。
但芙莉德修女每次都表現的毫不在意，仍然盡情的向克倫特釋放著好感，這讓單純的克倫特很是無奈。
包括教會里的其他女人也是，明明教會里收留的本地人那么多，年輕男性也不是沒有，但那個流螢，那個交際花，那些少女……一個個都排著隊找克倫特尋求“慰藉”，還總是挑中克倫特無法拒絕的狀態。
他偷偷向格爾曼傾訴過這份甜蜜的苦惱，卻迎來了格爾曼的一頓老拳。
格爾曼還對克倫特說了一句，讓克倫特更加無奈的話：
“留下子嗣是強者對弱者最大的恩賜，你不用客氣。”
隨著大書庫的大門被推開，里面的黑暗傾瀉了出來，黑暗中伴隨的陣陣寒意，讓克倫特不敢再胡思亂想，集中注意力應付這棟建筑之中的黑暗。
可當大書庫的大門徹底洞開以后，克倫特卻發現，整個大書庫里異常的“干凈”。
微不可聞的冷風從窗外吹過，大書庫里沒有光亮，不過已經熟悉了黑暗的克倫特，可以清晰的看見大書庫里的所有場景。
一排排書架正雜亂的傾倒在地上，從書架上掉落的書籍堆積成山。
除此之外，克倫特什么也沒看到。
沒有怪物？！
克倫特疑惑的抬腿，踏進了大書庫一步。
這一瞬間，一股濃郁至極的危險感，從克倫特的頭頂上方傳來，讓克倫特下意識的抬起大劍擋在自己的腦袋上方，做出了一個格擋的動作。
一秒，兩秒……
沒有如約而至的襲擊，但危險的感覺卻一直沒有散去。
透過縫隙，克倫特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空氣。
越過一層層樓層，克倫特逐漸感知到了真正的危險來自于哪里。
有個非常強大，強大的近乎可怕的敵人，正在大書庫的頂層等著克倫特。
“你們不要進來。”
克倫特的目光一直望著上空，嘴里對身后正要跟過來的格爾曼和芙莉德修女喊道：
“千萬不要進來，“他”不是你們可以對付的存在，交給我，相信我。”
說完，克倫特便放下大劍，朝向上攀登的樓梯那邊走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格爾曼和芙莉德修女的視線盡頭。
格爾曼和芙莉德修女，早在克倫特下意識抬劍格擋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危險，能讓現在的克倫特這么如臨大敵的敵人，他們確實幫不上手，貿然進去“助陣”，很可能還會成為克倫特的拖累。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芙莉德修女閉上了眼睛，嘴唇微動，為克倫特祈禱了起來，格爾曼也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后面還有更加黑暗的小漁村，克倫特，可別死在這里了。
危險……
死……
快停下……
離開……
扛著可怕的壓迫力拾階而上的克倫特，心里不斷的泛起各種負面情緒。
他的求生本能正在悲鳴，正在慘叫，瘋狂的告誡克倫特，調頭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但克倫特的表情平靜，邁步的動作也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仍舊繼續向上走著。
是的，一踏入大書庫，克倫特就明白了上面的那個敵人有多危險，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壓迫感，自己真的很有可能會死在這里。
可惜這份切實的危險，在克倫特的心目中，還遠遠比不上那個帶走了少女的神秘女人。
那個他幾乎感覺不到氣息的女人，才是真的強大，克倫特拼盡全力都無法靠近她一步。
那時的克倫特，第一次體會到了絕望是什么滋味。
如果連大書庫這里的這個敵人，克倫特都沒有勇氣去面對，去嘗試著挑戰，那克倫特何談去找那個女人，從她手里拯救自己心愛的少女？
和她相比，你還差很多呢！
戰意盎然的克倫特抬起頭，踏上了最后一節階梯，登上了大書庫的最頂層。
這一層是一片開闊的空間，克倫特可以看到在外面還有一塊開闊的陽臺，似乎城堡的主人把這里建設成了觀星臺，站在這里，應該也足以眺望整個亞楠的風景。
克倫特還在陽臺上看到了一個，坐在了椅子上的人影。
不過在陽臺門前，一個朝那個人影單膝跪地的女騎士，正攔在了那里。
縈繞整個大書庫的危險感覺，就是從這位女騎士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克倫特非常確定。
“咔。咔咔咔！！！”
克倫特的到來，讓女騎士動了一下，在鎧甲的摩擦碰撞聲中，她緩緩站起身，并轉過了身來，面對克倫特。
她身上的女士鎧甲描繪了許多薔薇花的花紋，看起來精美絕倫，完美的覆蓋住了她的胴體。
一把有些像是刺劍制式的長劍掛在她的腰間，劍柄已經被她伸手握住，隨著一聲輕響，銀光閃閃的長劍就被她拔了出來。
整個大書庫里的“黑暗”，開始猶如實質一般，朝她身上聚攏了過去，從鎧甲的縫隙中，從頭部的眼睛視窗之中，迅速滲入。
伴隨著“黑暗”滲入她的身體，那種可怕的危險壓迫感開始逐漸消失，但克倫特的臉色卻忍不住難看了起來。
因為這說明了，這個女騎士的強大程度，比克倫特預想之中的還要強上一籌！
在“黑暗”全都滲入進了女騎士的身體以后，這個瞬間，克倫特突然下意識的抬起了大劍。
“叮！！！”
長劍的劍鋒撞擊到了大劍的劍身上，直接將克倫特連人帶劍擊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他身后的墻壁上，讓整個大書庫立刻發出了“咚”的一聲！
手臂發麻的克倫特瞪大了眼睛，陽臺門前，女騎士的身影緩緩消失，再仔細一看，這個女騎士已經站在了克倫特剛才站著的位置上，保持著刺出長劍的姿勢。
原來在那個瞬間，女騎士已經用足以留下殘影的速度，朝克倫特完成了一次沖鋒！
要不是克倫特憑自己的戰斗意識下意識的防守了一下，他的頭顱已經被女騎士手中的長劍貫穿了。
他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的大劍上，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凹坑，哈迪斯先生真的更適合做一個鐵匠，他的手藝太好了！
“呵……”
克倫特站穩了腳步，眼中的戰意沒有被女騎士的沖鋒沖滅。
雖然她的速度快的幾乎看不見，但力量似乎還不如自己。
這一戰，能打！
克倫特握緊了大劍，朝女騎士沖了上去。
三分鐘后……
渾身是血的克倫特倒在了血泊之中。
除了握著大劍的那只手臂以外，他的兩截小腿和一條手臂，正散落在他的身體周圍，淌著血的斷口光滑無比，骨茬，血管，肌肉，神經，都清晰可見。
失算了啊……
克倫特勉強抬起一點頭，望著雙手各握著一把長劍，正朝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的女騎士。
事實證明，力氣大有個屁用，在防御力不夠的情況下，速度快的哪一方才是占據絕對著的優勢。
哪怕克倫特憑借戰斗直覺在這個女騎士的手下撐了兩分五十七秒，還感覺自己似乎快要抓到機會，反擊這個女騎士了，但在對方抽出了第二把長劍以后，克倫特三秒鐘就落敗了。
可惡啊……
克倫特死死咬緊了牙關，為自己的弱小而憤怒著，但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女騎士踏進了血泊中，對著他的脖頸揮下了手中的長劍。
就到這里了嗎？
就這樣嗎？
長劍的劍鋒靠近過來時，陽臺外的一些微光，在劍鋒上倒映出了一點反光，映入了克倫特的眼睛。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他不知道為何，下意識忘記了深究的一件事。
在被那個女人從臥室里打飛下來的時候，自己似乎爬起來，朝那個女人沖鋒了一次，然后才被打飛了整條街道，失去了意識。
從臥室里被打飛下來的時候，那時的自己……是怎么爬起來的？
明明……當時克倫特感覺身體已經痛的失去了知覺，根本控制不了哪怕一根手指了。
自己……為什么還爬的起來？
當時的自己……腦海……一片空白。
除了干掉那個女人，奪回少女，這一件事以外，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仿佛忘記了自己身體的傷勢，就這么爬了起來，持劍沖鋒。
忘記……傷勢？
忘記……
持劍沖鋒……
持“劍”……
劍！
“唰！”
在女騎士的劍鋒抵達克倫特的脖頸之前，女騎士忽然驟然向后爆退，避開了忽然從地上站起的克倫特，向上撩出了的那一劍！
蒼白的劍光殘留在大劍揮過的痕跡上，持續了足足兩秒鐘，才漸漸消失在空氣里。
如果女騎士有正常的意識，如果在場還有別的人觀戰，她們一定會愕然的看著現在的克倫特。
因為克倫特“站了”起來，毫發無損的站了起來！
地面上的血泊已經消失不見，克倫特被斬下的雙腿，手臂，也好端端的連接在他的身上，甚至連衣服的破損都已然恢復。
而抬起頭的克倫特，在他臉上的雙眼位置，正有著兩個可以直接看到他后方的空洞，替代了他的雙眸！
“嗬……”
一點點白煙從克倫特的口中吐出，他微微擰了擰脖子，抬起手中的大劍，朝女騎士沖鋒而去……
請注意！在你的影響下，蒼白騎士提前完成了第一次序列覺醒，你獲得了10點命運點，你獲得了一塊命運篇章的碎片！
一大清早能被這種好消息吵醒，葉赫覺得也挺不錯的。
窗外的天空剛剛蒙蒙亮，希格維格的城區里，有一點點幾乎聽不太清的鈴鐺聲傳來，這是早起的報童們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看來克倫特最近過得還不錯？
葉赫微笑了一下，看了眼命運篇章的碎片，這東西和他從凱茜那里獲得的一整張命運篇章差不多，不過不是完整的，上面也沒有文字。
說起來，自從獲得命運篇章以后，葉赫還從未用過這玩意。
“窺伺一絲命運”，這個效果葉赫總感覺不太對勁，他有種奇怪的預感，用了這玩意，反而會影響他對當前局勢的判斷，不如不使用。
在把命運篇章的碎片收錄到記錄功能的《命運篇章》里時，葉赫忽然看到，不知何時，記錄功能里又出現了一個新的記錄簿。
《不滅史詩》！
里面只有一頁信息，上面只有這么一句話：
蒼白的迪佛洛修斯逐漸忘卻了一切，但他總是能夠記得持劍的理由，對一名救世主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此時在記錄功能里已經有了好幾個記錄簿，分別是記錄當代魔物使信息的《謀神之路》，記錄已經逝去的神靈的《湮滅神史》，記錄存活的舊神信息的《不從神記》，記錄好像是命運預的《命運篇章》，現在又多了一個，似乎是用來記錄“救世主”的信息的《不滅史詩》。
不錯不錯，情報越多越好。
葉赫滿意的關閉了個人面板，摸了摸身旁的小女仆的背脊，愉快的閉上了眼睛。
這些“情報”，才是他對這個世界真正感興趣的原因。
……
“鐺！鐺鐺鐺！！！”
大書庫頂層的戰斗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場戰斗已經逐漸開始一邊倒，快要結束了。
沒有人會懷疑最后的勝者是克倫特，哪怕雙眼被空洞取代的克倫特，其實并沒有獲得實質性的力量或者速度的強化。
讓他穩穩的在戰斗中占了上風，將女騎士打的逐漸連連敗退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少年根本不會受傷！
女騎士的雙劍犀利無比，她的速度是比克倫特快上許多的，已經不止一次命中了克倫特的身體，但沒用！
梟首！斷肢！刺穿心臟！
通通沒用！
只要劍鋒離開克倫特的身體，不，哪怕劍鋒留在克倫特的身體里，克倫特也像是沒事人一般，繼續對女騎士發起狂風暴雨的攻擊。
他身上留不下傷口，傷口會在下一個瞬間，就連他身上的衣服也一并恢復。
擁有這種物理上無法傷害的狀態，對女騎士來說，眼前的不閃不避，只顧著攻擊少年，反而讓她“無從下手”。
再次攪碎了克倫特的心臟和大腦以后，克倫特手中的大劍，也一把貫穿了女騎士的胸膛。
女騎士頓在了原地，一抹黑暗從她的胸前背后的傷口中緩緩冒出，潰散在了空氣里。
她的雙手從劍柄上無力的滑落，隨著黑暗散盡，在女騎士的頭盔視窗位置，她終于露出了她的眼睛。
臨死之前，那雙天藍色的瞳孔還在不停顫抖，畢竟她在生命的最后看到的，拯救亞楠的這位救世主，正用迅速蠕動恢復的血肉，把刺進他胸膛和腦袋里的兩把長劍，給硬生生推擠了出來！
這個人……到底是怪物？還是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