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正事還是要辦的,葉赫剛剛送走了事務繁忙的安娜,讓她回月之輝教會去了。
說到這點,安娜其實是葉赫的情人中,最不用葉赫擔心其安危的那一個,非常省心。
包括憎霧和瑪德在內,這些邪神是運氣好,沒有往安娜那邊撞,不然葉赫都沒有樂子看了。
“我想問你,你有沒有辦法把瑪德的降臨體召喚出來?用邪教徒的辦法也可以。”
葉赫的這個問題讓阿蘭戴爾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先思考了一下葉赫怎么會問出這個問題,然后才開始思考如何滿足葉赫的要求。
其實葉赫的想法很簡單,瑪德被憎霧消滅的只是降臨體而已,既然她沒來得及交待如何使用夢幻水晶徹底消滅憎霧的神魂,那葉赫再召喚她出來問問,不就行了?
至于拉克絲那邊說的辦法……那是她的說辭,非親非故的,葉赫對拉克絲的信任實在有限。
他更相信瑪德在這些褻瀆修女們的恐嚇下說的話,并且葉赫也知道阿蘭戴爾被其他實力膨脹的修女們孤立了,把瑪德召喚出來,給阿蘭戴爾提升一點實力,也不是不行。
畢竟他把這些褻瀆修女看做了一個整體,這種危險的手下他不會長久使用,也沒必要在她們內部搞什么陣營分化,“良性競爭”這個詞對邪教徒內部是不適用的。
“嚴格來說……我應該是可以做到的,不過需要的儀式材料有點麻煩,并且不是那么的……人道?”
阿蘭戴爾斟酌了半天,給了葉赫一個葉赫想聽到的答復。
葉赫的嘴角也因此勾起了一個滿意的幅度:
“人道不人道,這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望著葉赫露出的這個殘忍笑容,就連阿蘭戴爾也差點沒維持住表情。
他說的……“我們”?
是正神教會本來就很“危險”,還是葉赫這個正神教會的神父很“危險”?
阿蘭戴爾很快就把這些問題拋到了腦后,管他呢?反正她只要全力以赴的討好葉赫就好了!
并且……滿足葉赫的這個要求,她好像還可以收獲一些額外的好處?
大概半個小時以后,葉赫帶著阿蘭戴爾還有其他四個修女,重新回到了那一間廢棄的月之輝教會。
那尊頭部被葉赫射爆的映月女神雕像,還在空蕩蕩的教堂前端擺設著。
這間教堂早已經徹底失去了女神神力的加持,還有信徒們維護,到處都是灰塵,顯得跟個廢墟差不多,與大陸酒店的那間家庭套房形成了鮮明對比。
唯一剩下的好處就是這間教堂的地理位置足夠偏僻,周圍幾百米范圍之內都沒有任何活人。
“大人,您需要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踏入教堂以后,四個修女中的其中一個對葉赫開口問了一聲來由。
她們這幾天過了好日子,面對這個曾經的藏身地,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說話的修女就是曾經給葉赫開門的修女,她越過阿蘭戴爾發的行為,也暴露了她們不再甘心屈居于阿蘭戴爾之下的野心。
對比,阿蘭戴爾并沒有多說什么,甚至沒有多看這些修女一眼。
因為葉赫回頭沒有看向發問的修女,而是看向了阿蘭戴爾。
見阿蘭戴爾對自己點頭以后,葉赫便表情平靜的一抬手。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幾乎連成了一聲。
“噗。”
四具心臟洞穿的修女尸體同時倒下,倒地聲也幾乎連成了一聲。
被注入了部分神力的子彈,給這些修女們帶來了致命的傷害,她們的身體抽搐著,四肢不停地扭曲變化成黑暗的觸手,鮮血在她們的身下逐漸蔓延。
“為……什么?”
臨死之前,剛才發問的修女勉強抬起頭,疑惑的看向了阿蘭戴爾,向阿蘭戴爾發出了一個提問。
“葉赫大人需要召喚瑪德,你們的尸體就是最好的儀式祭品。”
阿蘭戴爾非常善良的對這個修女解釋道,令她越發不忿,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對阿蘭戴爾質問道:
“那……憑什么……不是別人……或者你?”
憑什么她們要做祭品,而不是別的邪教徒,或者阿蘭戴爾來做祭品?
“因為別的邪教徒已經被大人殺沒了,而你們又剛剛好!至于我嘛……”
阿蘭戴爾笑著走近了葉赫,在修女們驚訝的目光中,她伸手挽起了葉赫的手臂。
這是怎么回事?葉赫怎么會允許阿蘭戴爾靠近他?
修女們百思不得其解,她們也沒有力氣再繼續發問了。
似乎阿蘭戴爾想讓她們死的明白,所以她對著這些修女們掀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她腹部肌膚上的一個印記。
這是……奴隸之印?
所有修女們終于明白了阿蘭戴爾為什么可以親近葉赫,因為這個破釜沉舟的女人,不僅只是心里決定全力以赴的討好葉赫。
為了重新掌握權力,阿蘭戴爾實在是太狠了,竟然對自己用了這種哪怕是邪教徒群體中,也鮮為人知,極少有人會使用的奴隸之印。
字面意思上的,打上了這個印記以后,阿蘭戴爾從此就是葉赫的奴隸,生死從此交給葉赫掌握,并且絕對無法危害到葉赫,再也無法忤逆葉赫的意志。
即便是“褻瀆”意志成神,降下邪神之力到阿蘭戴爾身上,也不能消除這個印記。
因為奴隸的一切屬于主人,哪怕是信仰也一樣。
是的,阿蘭戴爾把葉赫擺在了比她信奉的“褻瀆”意志還高的位置,葉赫甚至有權命令阿蘭戴爾該換信仰!
這就是奴隸之印的威力,并且,奴隸之印只能由“奴隸”心甘情愿的給自己印上,并不能由外人來強迫使用。
扭曲且自私自利到極致的邪教徒,怎么可能對外人做出這種奉獻一切的行為,換做邪教徒們信奉的邪神來還差不多。
由此可見,阿蘭戴爾也確實被這些修女們逼急了,褻瀆教會的邪教徒保留了部分人性,反映到阿蘭戴爾身上,就是她特別特別受不了這種被屬下反噬的壓力。
她寧愿瘋狂到越過信仰,讓自己成為葉赫的奴隸!
倒地的修女們死不瞑目的徹底斷了氣,說來可笑,她們心中的最后一個念頭,竟然不是向“褻瀆”意志祈求懲罰阿蘭戴爾近乎叛教的行為,而是在可惜自己沒有在阿蘭戴爾之前,成為葉赫的奴隸。
“干活吧。”
葉赫無所謂這些修女們想什么,對阿蘭戴爾與她們的互動,葉赫也懶得去評價。
奴隸之印是個好東西,以后他就有了一個能絕對確保忠誠的手下,這就是葉赫對阿蘭戴爾最滿意的地方。
相較之下,阿蘭戴爾的一切缺點,葉赫都可以無視。
畢竟作為“主人”的葉赫,甚至可以隨意更改阿蘭戴爾的思想,決定阿蘭戴爾的興趣愛好,只是他現在還不需要這么做而已。
“好的,主人。”
身心舒暢的阿蘭戴爾對葉赫應了一聲,然后迅速上前處理起了修女們的尸體。
這些邪教徒的尸體如果不盡快利用起來,她們身體里的邪神神能一旦潰散,就起不到祭品的效果了。
儀式的法陣直接被阿蘭戴爾用擺成特殊形狀的尸體替代,儀式的核心,使用了瑪德之前被憎霧攪碎以后留下的那些肉糜。
這種通用的邪神召喚儀式幾乎每個邪教徒都知道,儀式的祭品也只需要擁有足夠的邪神之力就行,收集這些祭品才是最困難的。
普通的邪教徒只能通過與信仰的邪神發生“感召”,用自己體內積攢的邪神神能,去灌注污染魔物材料,花費許多功夫才能獲得可用的儀式材料。
在這個過程中,制作的材料還有可能會失敗,或者邪教徒的身體承受不住邪神神能的反復注入而提前崩潰。
就算邪教徒好不容易湊齊了材料,成功舉行了儀式,被呼喚的邪神到底回不回應舉行儀式邪教徒,又是一個問題。
回應了之后,邪教徒能否達成想要的目的,還是邪神“用力過猛”導致舉行儀式的邪教徒們崩潰化作怪物,又是另一個問題。
目前為止,阿蘭戴爾并不擔心這些麻煩的問題,因為她使用了這四個修女的尸體作為祭品,被四個修女羞辱過的瑪德,根本沒理由不對這場儀式作出回應。
然后因為有葉赫在,瑪德一旦有意志降臨,葉赫就可以在阿蘭戴爾的提示下用神力點數影響整個教會,短暫切斷瑪德降臨的意志與本體的聯系。
到了那時,瑪德降臨的意志除非愿意自我湮滅,否則就不得不就近尋找一個軀體作為降臨體。
這時,四個修女尸體還在,隨時可供瑪德使用。
“邪神的意志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平白損耗的,瑪德她一定不會愿意自我湮滅這份意志,就算她的本體愿意,她這份已經降臨下來,與本體斷開聯系的意志,也會因為求生的本能而先使自己成為降臨體。”
站在角落里的葉赫,想起了阿蘭戴爾還在大陸酒店的房間里時,對他交待的這番話。
他安靜的看著阿蘭戴爾完成儀式準備,并馬不停蹄的開啟了儀式,自己只要在適當的時機,往自己身后的教堂上釋放神力點數就行了。
“降臨吧……降臨吧……瑪德……瑪德……”
隨著阿蘭戴爾輕聲吟誦,四個修女的身體里燃燒起了一些灰色的火焰,這些火焰開始朝放在儀式中央的那一罐子肉糜匯聚,很快就讓這些肉糜消失在了原地。
一分鐘,五分鐘……
一個小時過去,修女們的尸體上已經不再有灰色火焰冒出,因為內部的邪神神能已經耗盡了。
“主……主人……”
臉色蒼白的阿蘭戴爾保持著跪伏在地的姿勢,悄悄回頭往葉赫所在的角落里看了一眼。
葉赫抬腿走了過來,對阿蘭戴爾問道:“失敗了?”
“……是……是的。”
阿蘭戴爾不能不回答葉赫,奴隸之印使她感受到了莫大的惶恐,因為儀式失敗了,她這個奴隸沒有達成葉赫這個主人的要求。
她的內心幾乎崩潰,她實在想不通這個儀式為什么會失敗,這個失敗太沒道理!
瑪德沒有任何理由不恨這四個修女,哪怕她把這四個修女看做自己女兒也一樣,并且要是瑪德真把這四個修女看做女兒,她這個當媽的也沒理由不在意女兒變成祭品這回事。
“失敗的原因呢?”
葉赫也有些好奇,阿蘭戴爾向他交待這個儀式以及儀式的成功性的時候,可是已經給自己印了奴隸之印,成為了葉赫的奴隸,所以她當時是不可能撒謊的。
剛才他也通過“主人”的權限,一直在觀察阿蘭戴爾的所作所為,阿蘭戴爾的操作一切都是合她記憶的“正常”操作,可儀式就是失敗了。
“我……我不知道……就像是……根本沒有“瑪德”這個邪神一樣……不應該啊!核心用的可是她降臨體的血肉,儀式的指向性根本沒有任何出錯的理由……”
阿蘭戴爾把內心所想的全部念頭都說了出來。
聽到這里,葉赫稍微回想了一下更多的情報,忽然就意識到是自己這邊犯了一個大錯誤。
尤利婭已經告訴葉赫了她在虛空列車上的一切經歷,所以葉赫知道,她們在剛被傳送到虛空列車上的時候,對虛空列車是有一個“正在前往下沉沼澤世界”的認知的。
之后在虛空列車詭異的停頓以后,這輛列車便開始倒退,并把目的地認知修改為了賽達威爾。
當時葉赫還覺得是有什么外力使得虛空列車往回跑了,現在看來,這個“外力”似乎挺狠的,直接把瑪德的“老家”,也就是下沉沼澤世界給搞沒了!
也就是說,當時還在賽達威爾的瑪德,或許是下沉沼澤世界唯一的幸存者,她是本體沒了,所以當她被憎霧攪成肉糜以后,她就真的徹底死了。
難怪阿蘭戴爾會覺得不存在“瑪德”這個邪神,她確實是徹底沒了。
見阿蘭戴爾還在那里害怕的顫抖,葉赫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后對阿蘭戴爾說道:
“沒事,起來吧,我知道儀式失敗的原因了,與你無關。”
葉赫的解釋和不準備懲戒自己的信號,落入阿蘭戴爾的耳朵里宛若天籟,她立刻抬起頭,感激的看了葉赫一眼,然后從地上爬了起來,跟著葉赫離開了這間教堂。
在登上回去的馬車時,葉赫悄悄往克萊因場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這邊失敗了,沒轍了,那就只能期待拉克絲那邊了。
希望這位神女殿下的“辦法”確實有效,不用自己花更多的功夫吧。
她再不行,葉赫也只能用一些更夸張的“辦法”了。
此時,在克萊因場的會議室里。
正在看書的拉克絲忽然心有所感的抬起頭,朝葉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或者異常,只是一些短促的靈感觸動而已,所以她看了一眼漂浮在一旁的夢幻水晶,就重新低頭看書去了。
即便是就在旁邊的拉克絲也完全沒有注意到,金光閃閃的夢幻水晶中心釋放的七彩光芒,不知何時多了一絲毫不起眼的黑線。
被拉克絲注入進去的烈陽神力,似乎在激活夢幻水晶讓它成為了愿望水晶的同時,也同時激活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無論是誰也沒能察覺到這一絲變化,或許,只有通曉過去,現在,未來的全知者,才能知道這一絲變化代表著怎么樣的未來。
會議室門口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這是剛回到克萊因場的菲兒,她跑過來會議室這邊,悄悄看了拉克絲一眼。
守門的烈陽侍女認得菲兒,見菲兒沒有去打擾拉克絲,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菲兒確實也只是過來看一眼而已,她把會議室里的場景,也就是正在看書的神女殿下,以及漂浮在神女殿下旁邊的光團映入眼簾,就縮回了腦袋準備離開。
剛走兩步,菲兒忽然“咦”了一聲。
她好像看到了那個光團中心的七彩光芒里有一絲黑色?
好奇怪!再看一眼?
菲兒回去再看了一眼,認真檢查了光團,卻沒能發現已經隱匿起來的一絲黑光。
可能是視覺殘留的錯覺吧。
不再理會這點小事的菲兒離開了會議室這邊,回到了布魯斯的工位上。
她大剌剌的在屬于布魯斯的座椅上坐下,開始翻閱那些被詹姆斯找出來的卷宗。
布魯斯留在了韋恩莊園那邊,他的狀態看上去挺好的,菲兒也就留他在家里處理那些應當由他來處理的后事,獨自離開韋恩莊園,回到了克萊因場這兒。
能做的菲兒已經做了,并且連她也沒想到,她給予了布魯斯多么強大的勇氣。
此時的布魯斯已經前所未有的迅速成熟了起來,他本來就是正經的貴族子弟,并且還是賽達威爾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不是不學無術的那種。
在菲兒的幫助下,布魯斯已經走出了許多悲傷,他冷靜的接受了沃爾夫岡侯爵的幫助,送走了菲兒和侯爵等人以后,他迎接了一大群,由侯爵大人派過來輔助他繼承家產的律師和會計。
律師有三人,都是賽達威爾最厲害的律師,會計也是最頂級的那種,只是會計的人數大概有……一百多人。
成熟的小韋恩伯爵安靜的聽著每一位工作人員的發,安靜的簽訂了一件又一件合法繼承條例。
但看著漸漸見底的墨水,捏著酸疼不已的手指,布魯斯終于還是發現問題:
自己是不是……真的小看了自己家了?
勞倫特帝國至少有二十名以上的伯爵,大多分布在全國各地。
但布魯斯現在很確定,其他所有伯爵加起來,應該都比不上他這個“小韋恩伯爵”有錢。
賽達威爾的民間有句笑談,叫做“半個賽達威爾屬于韋恩家”。
以前的布魯斯覺得這句話確實只是笑談,他只會一笑而過而已。
但現在布魯斯可以很認真的告訴說這話的人:你們錯了!
近乎五分之四的賽達威爾,都tm姓韋恩!
沃爾夫岡侯爵和老韋恩伯爵,關系真的太好太好了!
布魯斯:土豪竟是我自己?這潑天的富貴,得找個特別特別聰明的夫人才能管理,你們說是吧?對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