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常清還沒來得及探索世界,就錯愕發現他卡了。
就像現在,明明人在做飯,身體卻追著靈魂跑。
究其根本原因,乃是能量不足。
好在,卡的只是外貌渲染,不影響他正常行動,不然他每天自由活動時間怕是不足一個時辰。
因為他的內力只能支撐一個時辰的流暢活動。
“一個時辰怕是只夠買菜的,難不成要在這小院中孤獨靜修個七八年?”
“七八年倒是好熬,可熬出來,又能做什么?在這個以玄門道法為尊的世界里,武道相當于尋常人強身健體的廣播體操,練它何用?”
“要不……鋌而走險?”
在胡思亂想中,常清做好夜宵,剛胡亂塞了兩口,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刺耳聲音,令他心臟狂跳。
哪來狂徒夜敲門?
他本想充耳不聞。
不想,那敲門聲愈發急促,驚起一陣陣此起彼伏的犬吠之聲,再不開門,怕是整個鎮子都會被吵醒。
常清放下筷子,走出偏屋朗聲喊道:“誰啊?”
“咚咚咚……”
回應他的只有敲門聲,若是白天,還能當做是頑童戲耍,然而這可是深夜?
常清順手抄起一把菜刀,攏在袖子里,快步走到院門前,回頭望去,他的身體已然卡得支離破碎,可謂殘肢亂飛,看得他眼皮直跳!
一個呼吸后,殘肢歸位。
“誰?”
門外敲門聲停了下來,一道嘶啞聲傳來:“……是我!”
繼承原身記憶的常清,眉頭微蹙,這聲音十分耳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是誰?
看來應該是熟人。
他略一踟躕,打開房門。
只見慘白月光下,一位身穿五福捧壽絹衣的中年男子,眼窩深陷如窟窿,直勾勾盯著他。
‘爹!’
常清喉頭發梗,原身本能令他差點脫口而出,駭得他頭皮發麻。
眼前這人,赫然正是原身養父常觀辰!
問題是,他不是死了嗎?
門外,常觀辰慘白臉龐浮在月光里,嘴角咧開一個非人弧度,聲音黏膩如蛇:“兒啊,夜里涼,爹來看看你……怎么不讓爹進門?”
他枯瘦的手指抵住欲關的房門,留下濕冷痕跡。
“你是人是鬼?”常清聲音發顫,強壓著原身翻騰的驚懼。
“鬼?”常觀辰低低笑起來,笑聲空洞,“爹想你了,黃泉路冷,回來……帶你下去作伴!”他身影陡然拉長,黑云遮蔽冷月,寒氣刺骨。
常清臉上的恐懼瞬間凝固,少頃,又如面具般剝落,竟透出一種詭異平靜:“您真是老糊涂了……”
他松開門扉,身體輕輕一晃,面孔模糊,五官錯位,一雙雙眼睛堆滿面孔。肩膀下,幾條手臂從腋下擠出,破碎畸變的手掌,填滿院門空間。
常觀辰蒼白笑容僵在臉上。
烏云飄移,遮蔽月光,似生三頭六臂的常清,咧嘴微笑:“我早就下去了,正去找你呢!”
說著,向前走了一步,霎時肢體破碎,五官亂飛。
“啊——!!!”
常觀辰面容扭曲,青色絹衣忽生火焰,在燃燒中,潰散成一股污濁的黑煙,貼著地面倉惶倒卷,眨眼間便逃得無影無蹤。
只余冰冷月光灑在門檻上,看著那飛舞殘肢若倦鳥歸林,重新拼湊出一個完整人兒。
少頃,吱呀門關,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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