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鏢頭的刀鞘突然橫在門檻:“看來有人比太師府更快。”
沈母指尖輕撫腰牌缺口:“張鏢師右手虎口有墨漬,定是臨死前拓印了追兵信物。”她突然扯開鏢師衣襟,心口處嶄新的刀傷邊緣泛著靛藍色,“滅口用的是山匪的淬毒刀。”
破廟殘燭在夜風中搖晃,陳鏢頭的刀尖將地上影子劈成兩截。
沈母用竹簪撥了撥火堆,爆開的火星驚得二十袋黍米簌簌作響。
“官銀我們要七成。”陳鏢頭靴尖碾著景安王府的鎏金腰牌,“畢竟青龍鏢局的船在渡口候著,而且我們這邊還死了人。”
里正突然抓起把黍米灑向供桌,米粒撞擊腐朽的神像發出空響,他屈指叩擊官銀箱側板,三層椴木夾層的回音讓陳鏢頭瞳孔驟縮:“三年前江州鹽案,官銀箱都是這個制式。”
沈母順勢掀開暗格,蓋著鹽運司紅印的鹽引在火光中浮現,周望舒注意到里正袖口沾著朱砂粉,應該是方才他在山借著驗看銀錠成色時,早用磁石探過箱體結構。
“陳鏢頭可認得這個?”里正將鹽引一角浸入雨水,浮出的暗紋竟是漕運河道圖,“昭陽長公主當年特許的鹽路,如今值二十船青鹽。”
梆子聲敲過三更時,廟外突然傳來馬匹嘶鳴,留守的鏢師撞開廟門:“大哥!官道上來了群舉火把的!”話音未落,陳鏢頭已卷走鹽引翻身上馬:“寅時三刻渡口見!”
“水路走不成了。”里正碾碎硝石畫的漕運圖,“青龍鏢局十條船,倒有九條拴著催命索。”
隨即沈母接過他的話,她用竹簪在地磚刻了道彎月:“我們往西走,三十里處有片黍子崗,二十年前昭陽第七營在那里墾過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