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眼騰起的青煙還未散盡,趙大山媳婦拍著圍裙上的灰絮嘟囔:“怪事,今天的柴火怎的格外嗆人。”
周望舒盯著灶膛里未燃盡的金絲松木,忽然瞥見剛剛遇見的那兩個流民后頸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方才眾人圍看時,他們挨得最近。
沈母適時遞來姜湯陶罐:“都喝些暖暖身子。”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眾人神色。
周望舒借著分湯的由頭,將可疑者沾在衣領的松木屑悄悄收入帕中,那碎屑泛著西山坳毒藤特有的腥苦。
次日卯時三刻,藥室里蒸著凍瘡膏的陶罐咕嘟作響。
周望舒正將昨夜收集的碎屑與毒藤樣本比對,曬谷場突然炸開聲嘶力竭的羊叫,她抓起藥箱疾步奔去,晨霧里七個人影正圍著牲口圈指指點點。
沈青墨單膝跪在濕冷的泥地上,左臂傷口的血漬在葛布上暈開新痕。
圈中新抓來的母羊痛苦地蹬著后腿,腹部鼓脹如揣了個南瓜。
周望舒蹙眉扶起沈青墨,再去查看母羊,“怕是誤食了毒藤子。”她掀開藥箱,借著取麻沸散的遮擋查看羊舌苔,發現舌根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這癥狀與杜氏前日從西山坳回來時身上沾的毒草極為相似。
沈母突然從人群后轉出,拎著半袋粗鹽往羊嘴里灌:“先用鹽水催吐。”渾濁液體潑在草料上,瞬間騰起刺鼻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