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墨解下腰間軟鞭丈量田埂:“五日前暴雨沖垮了舊河堤,怕是那時混了鹽礦的泥水倒灌。”他忽然用鞭梢挑起塊碎石,“青巖鹽,這質地該是”
“縣衙廢棄的官鹽河。”周望舒截過話頭,她的地理知識并不好,但空間里的藏書卻包羅萬象,空閑的時間她也翻過幾本,其中就有幾本地理書,她是學醫的,記憶能力本就比較好,再加上穿越,似乎更好了一點,雖不至于過目不忘,但對看過的書也是人印象的。
因而她當即立斷地道:“立刻截斷西渠進水,改從東堰引活水沖田,青墨,勞你帶人去尋暗河分汊口。”
日頭漸高時,二十架龍骨水車調轉方向,周望舒赤腳踏進水田,指揮村民們用竹筒虹吸法置換鹽水,襦裙下擺沾滿泥漿也渾不在意,倒是沈青墨第三次經過田埂時,終是忍不住將新編的菖蒲草鞋放在田埂石上。
“青墨!望舒!”呂氏氣喘吁吁奔來,懷里抱著個陶罐,“你們讓測的鹽鹵濃度”
周望舒接過罐子晃了晃,水面浮著的雞蛋只露出銅錢大的尖端,圍觀的村民們發出驚嘆,她卻蹙眉望向遠處山巒:“含鹽量超三成,必須找到滲漏點。”
沈青墨恰在此刻歸來,玄色勁裝沾著新鮮苔痕:“暗河三岔口有新鮮鑿痕,碎石里嵌著這個。”他攤開掌心,半截鐵鑿與昨夜塘中打撈的“綺羅坊”工具如出一轍。
“聲東擊西。”周望舒攥緊鐵鑿冷笑,“破壞水車轉移注意,實則在鹽河舊址動手腳。”她忽然提起裙擺往庫房跑,她要向沈母借《山河堰考》輿圖來看,這幅輿圖據說是當年昭陽公主親手所繪。
正午陽光灼烤著攤開的泛黃輿圖,周望舒用磁針定位山川走向:“當年昭陽公主主持修建十二連環堰,在此處”她指尖停在一處蛇形標記,“設計了排鹽暗渠。”
沈青墨用朱砂筆勾出方位:“距此不過十里,但輿圖記載元昌年間地動后便淤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