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蜿蜒的山路上,村民們救火歸來的燈籠光點搖曳閃爍,在她眼中,卻詭異地與記憶中沈家村那吞噬一切的血色火光重疊起來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
“過了年,”沈青墨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帶著沉香氣息的溫熱呼吸拂過她的鬢角,驅散了一絲寒意,也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帶娘子去趟曹記舊倉可好?”
周望舒猛地抬頭看向他,曹記舊倉?這個地名從未在他們日常的交談中出現過,但沈青墨此刻提起,眼神深邃,顯然與這接二連三的襲擊、與沈家村的血仇、與那神秘的輿圖殘片息息相關。她沒有絲毫猶豫,迎著風雪,重重地點了頭:“好。”
正月初五,破五的爆竹聲還在零星炸響,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年節尾聲的慵懶,沈青墨和周望舒已悄然離開了尚沉浸在年節余韻中的大河村。
沈母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沈小米和沈小田站在村口老槐樹下,目送著兩人一騎遠去的背影,眼神復雜難辨,擔憂與一種深藏的堅毅交織,她緊了緊臂彎里的兩個孩子,低聲哄著:“爹爹和娘親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陪小米小田放花炮。”
馬蹄踏過積雪初融的泥濘官道,直奔渡口的另一邊。
曹記舊倉坐落在一條荒廢的運河支流旁,曾是這一帶最大的糧倉和貨棧,后來因河道淤塞、商路變遷而逐漸廢棄,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和幾座搖搖欲墜的巨大倉房,在冬日蕭瑟的風中更顯破敗陰森。
“小心腳下。”沈青墨利落地翻身下馬,將韁繩系在一根半倒的木樁上,伸手穩穩扶住周望舒。
他警惕地環視四周,手始終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倉庫區寂靜得可怕,只有風穿過破損門窗發出的嗚咽聲,像極了鬼魂的低泣。
兩人繞開主倉,來到最靠河岸的一座相對較小的附屬倉庫,巨大的木門早已腐朽,斜斜地掛在那里,露出里面深不見底的黑暗。
沈青墨用劍鞘小心地撥開蛛網和垂落的藤蔓,率先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