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給最后一位咳嗽的孩子施完針,轉身撞進帶著雪松香的懷抱。
沈青墨將狐裘裹住她單薄的肩,指尖劃過她發間歪斜的木簪:“娘子可愿同守歲?”
更鼓敲過三響時,后山突然騰起火光。
周望舒抓藥箱的手被沈青墨按住:“里正叔帶人去救火了,娘子留守”
“這次休想撇下我。”周望舒將硫磺粉塞進他掌心,“火勢往東南方向蔓延,定是有人點了浸過桐油的枯枝。”
救火的人群中,周望舒看見沈母握著鐵鍬的手勢格外利落,當最后一簇火苗熄滅時,她在焦土中發現半枚鎏金箭簇,箭尾似乎刻著個小小的“景”字。
沈青墨的劍鞘穩穩擋在周望舒眼前,阻隔了她探究那半枚鎏金箭簇的目光,卻指向了更令人驚異的景象。
“娘子看這茶苗。”
周望舒順著他所指望去,呼吸不由得一窒,在那片被烈火舔舐過、尚且冒著縷縷青煙的焦黑土地上,幾株金紋茶苗竟頑強地挺立著。
它們纖細的莖葉上覆蓋著薄薄的雪粒,頂端卻已不可思議地抽出了嫩綠的新芽,在殘雪與焦土的映襯下,透出一種近乎妖異的勃勃生機。
她立刻蹲下身,醫者的本能讓她仔細探查。指尖小心翼翼地撥開茶苗根部的焦土,觸手卻是一片異常的堅硬與灼熱。
一塊約莫拳頭大小的硫磺石半埋在土中,此刻竟從中裂開了一道深深的縫隙,露出內里不同于尋常硫磺的暗紅色芯子。那紅色深邃,如同凝固的血液,散發著一種難以喻的微溫。
“這石頭”周望舒低語,心中疑竇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