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早已在隔壁的小床上睡得香甜,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周望舒躺在自己床上,卻毫無睡意,窗紙被風吹得撲簌作響,她翻了個身,手探到枕下,指尖觸碰到兩塊桃符。
一塊是溫潤的舊木,刻著“陳記”,承載著沈父的過往和沈青墨沉甸甸的托付。
另一塊是嶄新的、邊緣還帶著毛刺的粗糙木片,上面那個歪歪扭扭卻極其用力的“安”字,硌著指腹,帶著他笨拙的溫度和心跳。
兩塊木頭,一舊一新,一溫潤一粗糲,卻都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上,她將它們緊緊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亂世里一點微小的、卻真實可觸的錨點。
窗外,呼嘯的風聲里,隱約傳來幾聲村中土狗不安的吠叫,很快又沉寂下去。
村口那棵歪脖樹下,空無一人。
只有白日里,那可疑貨郎的腳印在薄薄的雪地里,繞著樹根和通向沈家小院的方向,清晰地踩出了三圈雜亂的痕跡,最終,指向了通往鎮上的、那條被凍得硬邦邦的土路。
一夜輾轉,那雜亂的腳印和“陳記”的陰影如同冰棱懸在心頭。
翌日黃昏。
飯畢,油燈的火苗在沈青墨眼中跳動,映得他眸底一片寒潭,他放下空碗,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冰錐砸在周望舒心上:“查清了,那貨郎,是陳記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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