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指尖無意識地捏緊了袖口。
果然,那張看似從天而降的訂單,不過是裹著蜜糖的毒餌,她抬眼看向沈青墨,他緊繃的下頜線透著一股肅殺之氣,仿佛隨時會拔劍出鞘,斬斷所有伸向沈家的黑手。
“不能坐以待斃。”周望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靜。
她迎上沈青墨驟然銳利的目光,清晰地說出自己的計劃,“凍瘡膏只是小打小鬧,保一時溫飽,想真正立住腳,得讓全村人倉里有糧,心里不慌。這大河村靠山吃山,地薄收成少,我能試試能不能讓地里多打些糧食。”
沈青墨眉頭擰緊,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種地?這節骨眼上?
他盯著周望舒,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慌亂或異想天開,卻只看到一片澄澈的堅定,那眼神,像寒夜里孤懸的星子,微弱,卻固執地亮著。
“種地?”他聲音干澀,帶著明顯的不解,“眼下”
“眼下陳記的刀懸在頭頂,我知道。”周望舒打斷他,眼神沒有絲毫閃躲,“可現在也快到春耕時節,去年的麥子因為被投毒不得不燒掉,如今要不是做出凍瘡膏,鄉親們大概連年都過不好。
但若只靠凍瘡膏,陳記動動手指就能斷了我們的原料或銷路,大河村頃刻便倒,可有了糧食就不一樣,糧食能讓鄉親們吃飽,這才是咱們在這里立足的根本。”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卻字字敲在沈青墨心上:“手里有糧,人心才定,人心定了,才能更團結,去查該查的事,去討該討的債。”最后幾個字,她說得極輕,目光卻似有若無地掠過沈青墨緊攥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