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墨的側臉在跳躍的火光下顯得無比冷硬,他盯著那岌岌可危的糧倉和張家高聳的院墻,眼神幽深得如同不見底的寒潭,里面翻涌著比洪水更深沉、更危險的暗流。
沈青墨染血的指尖撫過胸前玉扣,目光死死鎖住糧倉那幾道在洪水中越來越刺眼的裂縫。
“禍水東引好算計。”
周望舒順著他視線望去,渾濁浪頭沖擊著糧倉土坯外墻,水位上漲,每一次撞擊都帶走大片泥土。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站在遠處高坡上,遙遙望著糧倉方向,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冰冷如淬毒的鋼針話語,狠狠扎進周望舒的耳膜,她猛地打了個寒顫,不是因為冷,而是心底驟然涌上的徹骨寒意。她瞬間明白了沈青墨所指,順著沈青墨那淬火般鋒利的目光,她死死盯住村西南角那片水域,才搬回來的張家那高聳的青磚院墻,在渾濁的洪水中巍然矗立,宛如一道冰冷堅固的堤壩。
也正是這道墻,蠻橫地改變了洪水的流向,將所有狂暴的沖擊力,盡數傾瀉向緊鄰其下游的糧倉,而那被強行擠壓、匯聚的洪流,在猛烈沖擊糧倉的同時,更大一部分力量正沿著糧倉外側被導向更下游的那片脆弱的秧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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